徐晓斌在这边实心实意地直谢人家,人家在那边捂着嘴、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徐晓斌马上找到孟勇敢,报功似的一说,人家孟勇敢马上就怀疑这是个骗局,里头肯定有诈。
孟勇敢敏感地问:“会不会她表妹也去呀”
徐晓斌马上摇头,马上否认:“怎么会呢,这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游玩。再说了,连你都差点没座位呢,是我再三要求的。我威胁我老婆,说如果不让你去,就别想让我也去”没等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笑够了又问:“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说一声,人家还可以给哨所多带点东西。”
孟勇敢嘴上说着“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心里却激动得打颤了。因为他不相信唱东方不去,又是星期天,又是进山去踏青,许兵会把表妹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可能嘛。热恋中的孟勇敢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劲头又出来了。
里期天一大早,徐晓斌就激动得睡不着了。他一会一趟地起来、躺下,不是去喝开水,就是去上厕所,把许兵烦得够呛,睁开眼就训他:“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过个星期天睡会懒觉,你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
徐晓斌说:“咱今天不是有事吗不是去哨所吗咱早点起来准备准备吧。”
许兵烦叽叽地说:“准备什么,有什么可准备的你不就是去故地重游吗你以为你是毛主席回韶山哪真是的”
徐晓斌被训了一顿,老老实实又躺下来,睡不着又不敢动,在床上度时如年地熬到了许连长起床。
徐晓斌见许兵穿便衣,就问:“哎,你不穿军装去吗”许兵不耐烦地说:“穿什么军装啊,我这次去是微服私访,用不着穿军装。”
徐晓斌问:“那我呢,我用不用穿军装”许兵反问他:“你想穿吗”
徐晓斌赶紧点头,赶紧说:“嗯,我是想穿着军装回去看看。那里毕竟是我人生腾飞的地方,一想到那里,我还真有点激动呢。”
许兵笑了,说他:“那你就穿呗。怪不得一大早就激动得不睡了呢,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哨所情结。”
徐晓斌有点动情地说:“你没在哨所待过,你当然不能理解我们的心情了。”
许兵问:“你们的心情难道孟勇敢也是你这种心情”徐晓斌说:“那当然了。我俩的心情是一样的。”许兵又问:“那他也会穿军装吗”
徐晓斌说:“那当然了,这是我俩商量好的。我俩这次故地重游,真有点回老家光宗耀祖的感觉呢。”
许兵直咂嘴:“啧啧越说还越来劲了“徐晓斌跟在许兵的身后下了楼,一看到那辆气派的“三凌”大吉普,心里就有一种不样的感觉,等再看到驾驶座上的唱东方,他的头都大了。
唱东方按下车窗,探出头来,笑容满面地问候:“姐夫,早”姐夫的头还是大的,他懵头昏脑地说:“早早,你也早”同时他心里还有另一种声音:早早,早你个头哇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青天大老爷呀,孟勇敢哪,这下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孟勇敢是在宿舍窗户上看见这辆越野车的。他也同徐晓斌一样,很早就睡不着了。只不过,徐晓斌的激动是单一的,而他的激动却是双重的。他即为能故地茧游而激动,也为即将能见到东方红、甚至能同她一起过这个星期天而激动。而前一个激动较之后一个激动,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孟勇敢一看越野车停在了连队门口,心就狂跳起来。也就是说,他见了这辆越野车,就如同见到了东方红。其实他并不知道这车是来接他的,更不知道开车的就是东方红。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神仙在指点他,让他该激动的时候就提前激动。
孟勇敢在窗前激动不已的时候,电话响了,徐晓斌在电话里请他下来。
徐晓斌的态度出奇的好,他在电话里的腔调,简直就是奴才对主子的。他先问候他:“勇敢,你起床了吗”得到答复后,他又请他下楼:“你下来吧,我们就在楼下等你。”
孟勇敢笑了,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徐晓斌为什么会是这副孙子相。他准备将计就计,让他就这样毕恭毕敬地陪伴扫己一整天。
徐晓斌还是个过来人呢,亏了他还跟许兵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而且,他也是知道孟勇敢喜欢自己的小姨子的,他怎么就能忽略了一个热恋之中的男人的心情呢虽然只是暗恋,但那也是恋得惊天地、泣鬼神了吧头发都大把大把地恋掉了这样暗恋一个人,难道会不敢见她、甚至是不愿见她吗不可能嘛
这个徐晓斌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这个孙子当得也太冤了,真比窦娥还冤。
孟勇敢是在拉开前门、坐到被指定的副驾驶座位上时,如有神助地镇定下来的。他一直狂跳着的心安静了下来,头重脚轻的症状也神奇地消失了。几乎连他自己都奇怪了,搞不清楚是何方神圣在帮他。
许兵并没有发现什么,她还在后边逗人家呢:“孟分队长,昨晚睡得好吗”
孟勇敢回过头去,望着她,很高兴地说:“当然睡得不好了。”许兵一愣,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和他嘴里的语言完全是两码事,完全不合拍。经验和教训都告诉许兵:这家伙又要耍什么花招了,得随时提防着他点,不能掉以轻心了。
许兵笑眯眯地问他:“为什么呢,为什么睡得不好呢”许兵以为他顶多会说:因为要回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所以激动得没睡好之类的话,同徐晓斌说的大问小异。但谁知道,他的回答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