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椅两侧的扶手头部，各装了一个小石盘。</p>

盘子里盛着一层浅浅的金黄色蛟油，仿佛凝固的蜜蜡。老鱼人祭祀从袖子里摸出几块干苔藓，丢进盘子里。</p>

呼！呼！</p>

青黑色的火苗骤然立起，在石盘中扭曲着，跳着舞。</p>

老鱼人没有停歇，不断从袖子里摸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巴掌大的叶子、用鱼筋绑着的耆草、敲碎的龟甲、发黑的骨头、甚至还有两张塔罗牌。</p>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落进石盘后，盘子里立刻冒出一股股浓重的青白色烟气，原本已经适应帐子里空气的年轻巫师们纷纷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p>

“谁想要窥伺命运。”</p>

老鱼人转身看向几位年轻巫师，提醒道：“窥伺者可以不是亚格涅格的信徒，但必须赤脚，赤膝，赤手，以示虔诚。”</p>

女巫们互相对视一眼，稍稍退却了半步。</p>

萧笑则毫不犹豫向前走了一步，打算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p>

老鱼人微微点头，将挂着龙皮斗篷的骨杖立在条案一侧，然后走上前，吃力的捧起椅子上的章鱼头骨，看向萧笑：</p>

“坐上去。”</p>

萧笑收起手中的笔记本，费力的爬上略高的椅子。当他坐进去后，整个人像是陷进了深坑，郑清可以看到他努力用脚尖点地，却够不到。这让公费生暗自发笑。</p>

原本侍立在老鱼人身后的两个小鱼人越众而出，各自捧了小碗走到萧笑面前。</p>

一个碗里盛着颜色鲜艳的鱼籽儿，软软的一团，用海苔包着，还冒着热气。</p>

另一个碗里盛着一碗牛奶似的粘稠液体，看上去很是可疑。</p>

“用掉它们。”老鱼人吩咐道。</p>

萧笑用两根指头掂起那团鱼子，嗅了嗅，然后仰着脖子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又端起那碗牛奶，嗅了半天，脸上充满了恍然与厌恶的表情。</p>

“这是什么？”萧笑看着老祭司，确认道。</p>

“亚格涅格的精华。”鱼人祭祀回答。</p>

博士翻了个白眼，捏着鼻子，把那碗章鱼头骨的精华灌进嘴里：“希望结果不会让人失望。”</p>

他含糊的嘟囔了一句。</p>

“打死我也不会尝试这种占卜。”科尔玛附在郑清耳边，小声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种占卜方法被主流巫师摒弃了话说回来，你的手真勇敢！”</p>

蒋玉板着脸，站在郑清身边，用手捂住了波塞冬的眼睛，不让它乱瞄。这让小狐狸有些烦躁，爪子与尾巴胡乱扑腾着。但女巫坚持捂着它的眼睛。</p>

郑清来不及对博士的勇敢与两位女巫的反应做出评价。</p>

因为在萧笑将那两份祭品吃下去之后，老鱼人便以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敏捷速度，将手中的章鱼头骨扣在了博士的脑袋上。</p>

巨大的头骨彻底吞没了萧笑的上半身，他整个人滑稽的只剩下两条腿。</p>

旋即，章鱼头骨的八条触手像是触电般剧烈抖动起来，绷直，然后瘫软，然后再抖。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长，直到章鱼头骨黑洞洞的嘴巴处传来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p>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