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嵘突然朝她笑了。
妧卿下意识地缩回脑袋,放下了帘子。
“怎么了?”宣凛在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抬手抚了抚她的小脸,“看到什么了?”
“没”妧卿不敢和他对视,怕他误会什么,赶紧扑到他怀中,瓮声瓮气,“臣妾有些冷。”
“冷?”
宣凛看着马车上的四个冰盆,干脆叫人来搬了一个出去。
妧卿双手环着他的腰,更贴紧了他。
感受着男人身上的淡淡的龙涎香,她才觉得心安。
不知从何时起,她好像越来越依赖宣凛了。
是这些日子他的宠爱让人有些昏了头脑,让她越来越贪念这样被人偏爱的感觉。
妧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便清明了许多,但她手上抱着男人的力道更重了些。
快到傍晚时分,队伍才到了码头。
宣凛带着妧卿先上了船,其余的皇亲国戚和大臣们都依次上了后边的船。
沈婕妤站在甲板上,看着落日余晖,情不自禁地吟道: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出自谢朓《晚登三山还望京邑》)
“沈妹妹还是如从前那般博学啊。”
沈婕妤听到声音转过头,便见淑妃和余婉宁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淑妃娘娘。”她微微屈膝请安。
“都在宫外了,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多虚礼。”
淑妃将人扶起来,望着平静的江面,叹了口气:“想当初沈妹妹刚进宫的时候,博学多识,出口成章,本宫就觉得皇上一定会喜欢你。”
“果不其然,你当初受宠的程度,也不逊于如今的宸贵嫔啊。”
沈婕妤客气地笑了笑,她也知淑妃这只是客套话,她当初的宠爱,哪里及得上宸贵嫔分毫?
当初有宁妃苏婕妤等人和她分宠,宣凛每个月进后宫的时候不算多,她也就能分到个三四日。
哪里比得上如今,宸贵嫔独宠后宫。
“嫔妾入宫时间晚,不过从前在家中,也听闻过沈姐姐的才名。”余婉宁笑道,“沈家满门清贵,也难怪能教出沈姐姐这样的才女。”
沈婕妤神色有些落寞地看向远方,才女又如何?还不是在宫中寥寥余生。
“都是从前的事了,再提也没有意义。”
几人说话间,便见不远处宣凛从妧卿的房间出来,他似乎没看见她们,径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皇上还真是宠爱宸贵嫔,这一路上都陪着她。”淑妃感叹道。
“咱们这些世家女子出身好又如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人家。”余婉宁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
“余妹妹不必妄自菲薄,皇上早晚都会看到你的。”淑妃宽慰道,“沈妹妹也是,若是你愿意去给皇上服软,皇上肯定会重新喜欢你的。”
“嫔妾倒宁愿是沈姐姐受宠。”余婉宁有些不屑地看了眼妧卿的房间,小声嘟囔着,“也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沈婕妤没有接话,只是握着木栏的手渐渐收紧。
夜幕降临之际,大船逐渐驶出码头。
许是刚出宫,众人都有些兴奋,甲板上很是热闹。
可是,这些热闹都和妧卿无关。
因为她晕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