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可否移步内庭一叙有关那位的事情。”
心流朝着着除化殿后方一指,双眼微阖,静静等待余白的回复。
心原错愕地看着心流的反应,脸上满满地写着不可思议。
两张同样圆润的大脸,心原的圆脸给人彪悍蛮横的印象,而心流大师傅的圆脸则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心流法师大抵是这铜臭味满满的仙峰寺之最后的脊梁,而且看先前的表现确实有些硬功夫傍身。
“好的,烦请大师傅带路了。”余白也想了解一下心流法师想要说些什么,指不定还会有一些意外之喜。
二人亦步亦趋,穿过殿堂,来到幽深的内庭处。
内庭四处都是小型佛堂,供奉着诸天万象的各类神佛,庭院中央有一棵年岁极高的黄枫树,歪歪扭扭朝着天际伸展枝芽。
树下有一副石质棋盘,上面还有一盘未下完的黑白子棋局。
“想必施主来此一趟不容易吧”心流法师坐在石凳上,执起白棋落下一子。
余白沉思片刻,道:“心流师傅您单独找我,不只是单纯想要找我唠嗑吧”
心流又执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继续和余白说道:“贫僧想要跟施主简单说一下,这根祭灵骨的来历。”
“仙峰寺每一代领头人的法号,都被称之为心流,这根祭灵骨正是从我的尊师上代心流身上取下的腿骨。”
余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看着像是个大型动物身上的“零件”。
“当时和平的平田县,到访一位性情古怪的邪魔外祟,喜好勾引男子,在鱼水之欢后便并将其杀害,奴役成怨灵,四处民不聊生,灵体四处逃逸,到处吸人阳气。”
“在常年累月的积累之下,这个邪魔积攒的灵体已经达到一个非常骇人的地步,于是我的尊师主动承担起责任,将邪魔封禁在平田县内,同时用自己的腿骨镇压收纳灵体。”
“他在临终前断言,有朝一日会有一个有缘人将腿骨送回仙峰寺,腿骨送回之日,便是邪祟灭亡之时,灭亡邪祟的方法就在有缘人的身上。”
余白闻言脸色一震,立刻问道:“心流大师傅,那照这么说,那个邪祟需要我来进行拔除”
心流点点头,感慨道:“我的尊师料事如神,如你这般连法相都凝练出来的人,必定有手段让邪祟泯灭。”
棋局已经进入最关键的环节,所以心流法师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
“只不过那个邪祟已经和一个平凡的女子结合成同一个个体,想要从女子身上将邪祟分离出来的话,这难度颇大。”
“这个我还得用个法子将邪祟分离出来,唔,或许用采阴法可以。”
采阴法这听着可不像什么正经玩意儿啊
余白举手提出疑问:“心流法师,你提到法相一说,我的法相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任何感觉”
心流法师叹了一口气,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收回棋盒,然后指着房门上悬挂的八卦铜镜,示意余白往那里看去。
余白走入铜镜范围,抬头仰视。
铜镜之内,一尊瑰红色的虚影手持镰刀和锤子,透过铜镜也在和余白对视。
“”
瑰红虚影面无表情,默默抬起手中之锤,狠狠砸向镜内世界。
一锤之下,铜镜展露的虚影世界被无数裂痕覆盖。
怎么回事余白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铜镜。
铜镜内的画面又出现新的变化,瑰红色的虚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仙峰寺的场景缩写,内庭的砖瓦墙在镜内变成血肉之墙,墙上斑驳的血管随着仙峰寺的呼吸有力扩张跳动着。
镜内的视角拉远,整个仙峰寺都化成恐怖的尸山肉都,一砖一瓦皆由山下百姓的肉体堆积而成。
这令人通体生寒的场景,不由地让他联想到当时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
他是从帕克公园内货真价实的血肉之塔一步步爬出来的。
可恶,为什么铜镜内展示的仙峰寺是这个样子
连寺庙内的大小和尚变成一种骷髅脑袋,身材用金银块堆积而成的怪物。
除了那个叫玄弥的小和尚。
视角再度转回内庭,心流大法师的形象倒是一点变化没有,飘渺如风,淡雅如云。
这副不食烟火的样子,在这血肉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镜内的心流法师对他呵呵大笑,余白双眼一疼,两行鲜血从眼眶流下。
“施主,可否看清一些事实了”
“仙峰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余白擦干脸上的鲜血,转过身警惕地望着心流法师。
心流法师笑脸吟吟,大声诵念出一句佛号,随即解释道:“我们,是代替世人受苦的渡舟,你所看见的样子,都是我们替世间丑恶承接下的罪业。”
余白双眼绽出一缕精芒,脸色古怪道:
“比如你们批判金钱罪恶,所以你们就大肆敛财,然后对外宣言是在代替世人饱受铜臭的茶毒”
心流法师气定神闲,泰然自若道:“正是。”
哦豁,难怪铜镜里的心流法师没有变化,原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做着正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