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能骗他吗这种事是闹着玩的吗再说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而且还不止看见一次,不止看见一个人再说了,还有孟勇敢呢,他敢说他没看见他要是敢说,我就敢扇他”
倪双影笑了,说:“连长,我信,我真信你敢扇他。但问题不是你扇他就能解决的。问题是指导员怎么办他是无辜的,他多可怜他被人戴了绿帽子,他以后还怎么做人他还能抬起头来吗”
许兵不爱听了,她皱着眉头问:“倪双影,你这是哪来的混账逻辑戴绿帽子又怎么了摘下来不就得了他有什么可丢人的他丢什么人了他不就是蒙在鼓里不知道吗都不跟他说,都不告诉他,就让他戴着绿帽子浑然不觉,还在那儿美呢这就不丢人了就没人笑话他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简直是自欺欺人你们还是战友呢你们这叫战友吗你们这叫损友,你知不知道”
倪双影被批得一个劲点头,点完头再问:“连长,那,那指导员肯定要离婚了”
许兵都奇怪了:“你问的这叫什么屁话呀他不离婚,还留着那个幺蛾子干什么”
此言一出,两人都笑了。倪双影点着头说:“么蛾子,嗯,这个外号起得好,起得有水平。”
许兵说:“奶奶的,人家是越气越糊涂,我是越气越聪明。“许兵和倪双影回到连里,正好碰上徐晓斌和孟勇敢在楼前打羽毛球。徐晓斌一眼就看出了许兵的不对头,就喊她:“哎,你干什么去了”
许兵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管我干什么去了”说着,脚不沾地飞一般进了楼里。
徐晓斌更觉得出什么事了,他又叫倪双影:“倪分队长,你来一下。”
倪双影走到徐晓斌身边,孟勇敢也凑了过来。徐晓斌问:“你俩十什么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倪双影并不回答,而是扭头去看孟勇敢。孟勇敢用拍子拍打着手掌,有些不悦地说:“是不是怕我听呀”倪双影急得直摇头:“哎呀,不是不是,是,是那个什么”孟勇敢似乎比徐晓斌更急于知道:“是什么呀,看你这不利索劲。”倪双影又扭头去看徐晓斌,徐晓斌更疑惑了:“难道是不能让我知道”
倪双影更急了,急得都跺开脚了:“哎呀哎呀都不是是”她又扭头去对孟勇敢说:“分队长,对不起了,我可什么都说了。”
孟勇敢也急得要跺脚了:“哎呀,你想急死人不偿命呀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倪双影偏要从头说:“我跟连长从火车站回来,路过王府井,我俩就去了趟王府井。”
徐晓斌问:“去王府井怎么了”倪双影说:“你们猜我们碰上谁了”
孟勇敢和徐晓斌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答案。孟勇敢不耐烦地说:“别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直奔主题,拣主要的说。”
倪双影只好奔主题了:“我们在王府井,又碰上指导员他老婆和一个男的了。不是体育馆那个男的了,是另外一个男人,是个秃顶的男人。他们挽着胳膊拉着手,一看关系就不正常。”
孟勇敢和徐晓斌又对视了一眼,徐晓斌突然恍然大悟:“这家伙是不是找指导员告密去了”
倪双影点头说:“嗯,连长气得要命,在路上就打指导员的手机,可不知为什么,指导员的手机一直关机。”
徐晓斌说:“奶奶的,就她多事。”丢下他俩,飞奔回连里了。孟勇敢训倪双影:“你怎么不劝劝她呢,我给你讲过的那些利害关系,你怎么不说给她听呢”
倪双影用眼斜他:“你快别提你那些狗屁理论了。你的那些利害关系,纯粹是在自欺欺人。你还是战友呢,你是损友你知不知道”
孟勇敢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哎,倪双影,你这是在跟淮说话呢”
倪双影眯起了眼睛:“这里有别人吗没有别人,就是跟你说话”孟勇敢说:“奶奶的,还反了你了“倪双影紧跟着说:“奶奶购,我就是反了,你怎么着吧”孟勇敢笑了,问:“奶奶的,你怎么也骂起人了”倪双影不笑,说:“奶奶的,我就骂了,你怎么着吧”孟勇敢教育她:“倪双影,女的骂人可不好。”倪双影不接受教育:“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的。而且,而且骂人也挺舒服的而且,我这是特批的,是经过连长同意的。你有什么脾气吗你敢跟连长去发吗哼,小心她扇你哼,奶奶的”
倪双影说完,捂着嘴一溜烟也跑了。剩下孟勇敢站在那儿,一个人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奶奶的,想不到这话还深入人心了。”
“奶奶的”这句话,是高副连长引进到连里来的。那年卨金义毕业分到连里,除了自己的随身行李,还把“他奶奶的”给带来了。很快,“他奶奶的”就如雨后春笋,在他们分队流行开了。人人都把别人的奶奶挂在嘴边,一时间,“他奶奶的”竞然成了时髮语言。
那时的女指导员,是个非常文雅的讲究之人。人家的父母都是外交官,家人早上见面还要互致早上好呢。这样的文明之人,对“他奶奶的”这种粗鲁之语,其厌恶的程度,那是可想而知的。在提醒过高金义几次不见成效后,忍无可忍的指导员,小题大做地在支委会上严肃地批评了高金义,限期他改掉这农民式的粗鲁语言。高金义事后找到指导员提意见,说她不该批他把农民兄弟也给扯上。高金义说:“指导员,他奶奶的跟农民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成了农民式的粗魯语言呢”指导员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当着他的面,给全体农民兄弟道了歉。但道歉归道歉,限期改正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