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勇敢看了眼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徐晓斌,试探地问:“能都给我叫”
倪双影说:“我还想看呢,我好不容易才搞到两张票。”
孟勇敢又问:“你还能再多搞一张吗”
倪双影肯定是生气了,声音也不细了,语气也不好听了:“搞不到了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去”
孟勇敢大叫:“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倪双影的声音这才降下来,说:“晚上七点半开始,咱们早点走,路上别堵车。”
孟勇敢放下电话,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转,搓着手心说:“奶奶的想什么就来什么上午我还跟别人唠叨我要是有票就好了,下午票就自动送上门了。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好呢”
徐晓斌没好气地说:“你又不嫌人家倪双影缠人了你又不躲着人家了”
孟勇敢说:“这不甘蔗没冇两头甜吗,我先啃那头甜的再说吧。”
徐晓斌让他给说笑了,踢了他一脚说:“你小子把握点分寸,别啃过界了。”
孟勇敢抱着被踢痛的腿说:“哪能呢,这点数我还是有的。”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我会牢记您老人家的教导,把糖衣吃进去,把炮弹吐出来”
倪双影穿着一身阿迪达斯运动装,焦急地等在大门口。她不时看看腕上的手表,快七点了,孟勇敢怎么还没到打他手机他又不接,他捣什么鬼会不会耍我玩呢倪双影又急又气,东张西望地脸色很不好。
一辆破得连贼都不稀得偷的老“桑塔纳”开了过来,竟然停到了倪双影跟前。倪双影一看,孟勇敢正透过脏兮兮的前风挡玻璃向她招手,示意她上车。
倪双影跑过去拉前边的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孟勇敢又示意她到后边去,倪双影只好打开了后车门。
倪双影上来就探头去看前边的车门,意思很明白,她怀疑孟勇敢动了手脚,不让她坐前边。比猴还精的孟勇敢岂能看不出她这种小心眼
孟勇敢从后视镜中望着她,告诉她:“你别看了,前边的门坏了,神仙也打不开”
倪双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真有意思,还没见过车门坏了的车。”
孟勇敢启动了汽车,“哼”了一声说:“你净坐好车了,你没见过的破车多了。”
倪双影问:“这是哪的车呀怎么这么破”孟勇敢说:“这是干休所的车,已经报废了,还没上交呢。”倪双影说:“我说呢,现在也只有干休所才会有这么破的车。”孟勇敢开了句玩笑:“配套嘛,干休所的设备都是这样配的”这话要是别人听了,早就心领神会地笑了,可倪双影却没笑,她不但没笑,她还追问:“为什么”
孟勇敢懒得回答她,假装没听见。
倪双影在后边锲而不舍:“为什么为什么干休所这么配设备难道老干部们没意见吗”
孟勇敢在前边烦得砸了下喇叭,喇叭竟然也是坏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孟勇敢皱着眉头说:“你好好坐你的车吧,哪这么多为什么”
正说着,前边有红灯,前边的车停了,孟勇敢也赶紧踩刹车,脚都踩到底了,车还是刹不住。孟勇敢吓得赶紧去拉手闸,好不容易把车给刹住了。
倪双影在后边长出了一口气,说:“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呀坐你的车吓死人了”
孟勇敢也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他这口气是悄悄出的,不像倪双影那么夸张。他从后视镜中不高兴地看了倪双影一眼,发现倪双影正在后视镜上盯着他看。他一抬手将后视镜捅了上去,得,谁也别看谁了。更大的麻烦还在前边呢,正在前边那个十字路口上等着他俩呢。前边又是个红灯,这次孟勇敢有经验也有准备了。他手脚并用,下边踩刹车,上边拉手闸,车刚停稳,孟勇敢就在心里无声地叫唤起来:坏了坏了奶奶的怕什么偏偏遇上什么
孟勇敢开车是上个星期天刚学会的,而且还是野学,野路子学来的。他跟几个朋友去密云一个农家乐玩,农家乐门前是很大的一块空地。孟勇敢说自己就是在农村长大的,这种地方早就玩够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学学开车呢。
学了一个多小时,孟勇敢就把车开得很溜了。他奇怪地问坐在一旁充当他师傅的哥们儿:“这车不是挺好开的吗部队还要那么多司训队干吗”
那哥们儿笑了,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说:“你小子以为你出师了告诉你,早着呢定位停车、坡道起步这些有难度的技术,师傅我还没教你呢”
孟勇敢那天的精神头十足,再接再厉,逼着师傅又教了教他坡道起步。他也的确学得八九不离十了,自己在坡道上起了好几次,起得也还不错。三七开吧,三分失败,七分成功。连师傅都不得不夸他了:“行啊不错,是块当司机的料”
今天他从干休所开出这辆老爷车的时候,也想到了坡道起步这个问题,也是做了准备的。他从路边捡了两块破砖头,放进后备厢中,以防万一。这下好了,那两块砖头该派上用场了吧
孟勇敢打开车门下了车,倪双影摇下车窗,探出头来一个劲地追问:“哎,你干什么去干什么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