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笑了,说:“这还差不多。这个国春梅看样子是个正派、有上进心的好姑娘,字写得这么好,文笔也这么好。我看你先给人家回封信,交往交往看。”
高金义紧张得直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人家的字写得这么好,我的字像毛毛虫,我咋好意思给人家写信呢”
“你用微机打。”许兵在一旁出谋划策。
指导员不同意:“那不行,那显得多没诚意还是手写的好,人家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喜欢的是你美丽的心灵,字写得好不好不那么重要。”
高金义还是直往后缩:“人家的信写得也这么好,我哪比得了呀,我不会写,我怎么写呀我给人家写什么呀”
许兵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哎呀哎呀招兵怎么招了你这么个笨蛋指导员,怎么办呢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人家飞了吗”指导员都笑出声了,说:“这鸭子哪熟了”许兵还蹦高:“不煮怎么熟哇”指导员说:那你帮他煮,你帮他写回信。”
“写就写”许兵马上就撸胳膊挽袖子,招呼高金义:“给我拿纸和笔来,咱们现在就写”
许兵跟国春梅的缘分应该追溯到彼此的第一封情书。许兵的文笔也是相当了得的,卨金义在抄写的过程中都有点做贼心虚了。他一时再、再而三地担惊受怕:“副连长,这行吗你写的这也太好了,一点也不像我写的,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副连长正得意着,她喝了口龙井绿茶,很像西湖边上的文人墨客。她挥了挥还沾着钢笔水的手,一副听我指挥的派头:“你快抄你的吧,哆嗦什么一点都不像你写的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千里眼,她还能看见不成”
高金义还是不踏实:“人家要是给我回信了,我再咋办呢”
“笨蛋,你再阋信呗”
“我再回信还能写你这么好吗”
许兵“扑哧”一声笑了,差点被茶水呛着。她点着高金义说:“高金义呀高金义,你真具备农民兄弟的素质呀,小狡猾小心眼还不少。没关系,你放心吧,以后你的情书我包了。我要把你扶上马,再送一程”
“你能把我送到哪”高金义追着问。“当然是送进洞房了”许兵豪迈地说。
没等许兵把高金义送进洞房,高金义就背信弃义了。很快,他就甩开许兵闹革命,自己单枪匹马地单干了。
好久没写情书的许兵手又痒了,主动去找髙金义:“高金义,你不写信了吗”
髙金义“嘿嘿”一笑,说:“我们不写信了,改通电话了”
“为什么”许兵还不死心。
高金义更得意了:“写信多麻烦呀,哪有打电话方便呀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许兵追着问。高金义笑着说:“再说你插在中间多不方便呀”许兵不高兴了,骂道:“好哇,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小心我告密”
高金义问:“你告什么密”许兵说:“我告信不是你写的密”
高金义“嘿嘿嘿”地笑出声来,笑够了才说:“你告吧,欢迎告密。不过,你这是马后炮了。我已经跟人家坦白了。”
“人家说什么”
“人家表扬我诚实,说就是冲我这诚实劲才跟我处对象的。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对象直夸你的信写得好。还说,她早就看出那信不像男人写的东西。”
许兵笑了,说:“想不到你对象眼还挺贼”
其实,这还不是许兵跟国春梅走得这么近的主要理由。虽然她是把髙金义扶上马的人,但她不是个爱贪天功的人。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才是变化的根据。人家高金义能骑着战马一路狂奔地冲进洞房,主要是人家的内因在起作用,跟她许兵的关系不大。令许兵对国春梅如此看重,以至到了敬重的地步,是另有原因的。谈了九个月零七天的恋爱,高金义和国春梅幸福地结合了。他俩是在河南高金义的家乡办的喜事,闰春梅是个孤儿,娘家没一个亲人。而高金义家则是个大家族,光兄弟姐妹就七个人。髙金义是家里的老小,也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不但在北京当军官,还娶了个城市老婆回来,高家的喜悦是可想而知的。国春梅望着乌泱泱一大家人,喜悦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她觉得她今后可有依靠了,有身边这位善良诚实的丈夫,还有身后一大群婆家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