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但倪夫人从来没在明面上顶撞过丈夫, 心里怄气,面上还是照常应下,至于私底下怎么做,不还是她自己说的算。
尽管对自己的打算有把握, 可倪夫人却是越看这个庶女越不顺眼, 想着还是趁早打发出去为好。
尚书府的庶女和侍郎府的庶子, 家世上倒也般配,倪夫人不过请相熟的人家去侍郎府提了一句就答应了。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侍郎夫人提出来, 等人嫁进来后,她就要把这个庶子分出来, 当然,该他的家产不会少, 但要更多却是不可能的。
倪夫人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为什么, 相比这个庶子已经读书可以参加科考, 而她亲生的嫡子却还不满十岁,一强一弱对比太过鲜明,加上丈夫满口的夸赞, 已然到了让侍郎夫人寝食难安的地步。
若是能借一门婚事就将人打发出去, 即使贴些银钱也是值得的。
倪夫人听了条件,不过停顿片刻就答应了, 左右不是她的女儿,嫁出去过成什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而是隐瞒下来。
毕竟,没了侍郎府做倚靠的庶子,还在不在倪大人他们考虑的女婿之列, 那可就说不好了。
总之,不管内里缘由如何,这门婚事总算是定了下来,等两家长辈开始走起礼来,两个当事人才知道
眼见着婚事定了下来,原主还是没有回来,冉佳怡第无数次为原主的慢性子着急。
但人不回来,她就得继续往下演
庶女的婚事自然没有嫡女那么受重视,就说嫁妆,原主没有亲娘操持,倪大人这个爹所谓的关注其实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想起来了问一句,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不过冉佳怡也不是顶在意这个,嫁妆公中肯定缺不了她的,至于更多,倪大人和倪夫人多少应该也会添点儿,添多少就得看他们心意了,左右差不了多少。
原主这一年正是十六的年纪,等到明年也才十七岁,不早不晚正适合成婚。
嫁妆是长辈们来定的,但是冉佳怡这个新嫁娘也并没有闲着,而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首先便是嫁衣了,顶讲究的人家闺女一件嫁衣可能就要绣个几年,但冉佳怡一个庶女显然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基本上绣个小半年也就差不多了。除此之外,还需要给夫家的人绣一些衣服、鞋袜之类的小玩意儿,按每个人两件算,估摸也得不少时间。
这时候的冉佳怡还不知道,自己还没有嫁进侍郎府就提前被预定分家出来了,她正苦逼的替原主做那些针线活呢,甚至忍不住猜测,原主是不是故意的。
日复一日的生活实在太过枯燥,没有交好的姐妹朋友,她每天一个人呆在小院中都快要发霉了,唯一能用来打发时间的就是绣活以及偶尔丫鬟们从外面带来的话本子。
仿佛亘古不变般的才子佳人故事,风花雪月、瓜田李下,把一个个闺阁小姐描述的跟个傻子一样,看的冉佳怡也是好笑。
时间就在这般无聊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很快大半年就过去了,过了新年就是冉佳怡的嫁期。
早上天还没亮,冉佳怡就被婆子们喊了起来,梳妆洁面好不折腾,但看着镜子里最后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好女,冉佳怡的内心还是很满意的。
唯一的一点不满就是委托者始终没有归来的意思,这个婚冉佳怡可以替她成了,但她不能真的就留在这个世界,她是来帮助原主度过困境的,可不是来代替原主过完这一生的,也不知道这原主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莫不是怕了跟人成婚。
但冉佳怡再着急也没有用,原主不愿意回来就是不愿意回来,她只得安静地看着。婆子们给整装待发,辞别了父母,最后被嫡长兄背着上了轿子,跟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热热闹闹的往侍郎府而去,这婚眼看着就要成了。
冉佳怡坐在花轿中,头顶上盖着红盖头,但透过帘子下的余光,也能看见周围是一片红火,看着就有成婚的气氛,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逐渐飘远了。
不过也就呆了这么一瞬间,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处的已经换了一片地方,竟然是在这个时刻回到了系统空间里,委托者选的这个时间还真的是万分之巧妙呢。
顾不得跟委托者多生气,冉佳怡这一次的任务也不是特别累,又有点挂心后面的发展,于是头一次没有休息,直接打开大屏幕看了起来。
身在其中只觉得热闹和喜庆,但是从外边整体看,这对迎亲队伍的阵仗还是颇有点震撼的,唢呐声里骏马大头的年轻男子带这一众仆从,从尚书府特意绕路跨越大半个京城,方才来到了相距不远的侍郎府。
因为有盖头遮挡的原因,冉佳怡看不清回到原来世界的委托者是个什么神情,但想来应该是不差的,起码比起上一次的连大红都穿不得要好的多,毕竟是一个正头娘子、再不必受前任妻子和继子女的气了。
这种婚礼身在其中的时候觉得实在很慢,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不过也就三天的工夫,等原主回门之后就安心在侍郎府起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只是不等她再多适应一番,晴天霹雳就下来了。
原因就是她的婆婆侍郎夫人竟然在小夫妻俩成婚一个月之后提出了分家。
侍郎府到了现在,下一辈拢共也就两个男丁,一个就是她的新婚夫婿,是侍郎府的庶长子,还有一个就是侍郎夫人所出的嫡子,如今十岁不到还在进学,这样的家庭想要分家在整个京城都是见不到的奇景了。
古代向来讲究人丁兴旺,也就是说后代子孙越多越好,侍郎府只有两个儿子本就算是少的,如今还要将庶子分出去,府里留一个十岁不到的男丁,冒的风险实在有点大,
委托者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但是她接受良好,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嫁过来了,不管这个人之前是侍郎府的庶子、还是分家单过,只要两个夫妻能互相扶持,以后日子一定会好过的。
不说别的,古代十岁的孩子夭折率还是很高的,以后若是一不小心这个男丁没长成,那么这个被提前分家出去的庶子还要不要回来
要的话实在也太打脸,仇都已经结下了,不要的话那就绝户了,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个好选择,在委托者看来这决定未免也太急切了,但对他们而言也未必是一个坏的选择。
其实抛开那些复杂的各种阴谋论而言,冉佳怡能感觉出来,原主还是蛮高兴的。
毕竟小夫妻俩出去单独过自己的小日子,尤其在这个新婚夫妻关系不错的情况下,这实在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未来,未来什么样暂时不知道,但在侍郎府的日子显然没好过到哪里去。
这件事是由侍郎夫人提出来的,自然也可该让侍郎夫人去操心,也不知道侍郎夫人是怎么说服的侍郎大人,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达成一致,同意他们分家了。
既然说是分家,那肯定就要分得清楚,说白了,如今家里就两个孩子,即使按照如今通用的嫡子七、庶子三的分配方法,对于委托者他们小夫妻来说也是一笔十分庞大的财产,当然明面上的三成实际上到底足不足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总归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或许是因为处境相似、惺惺相惜的原因,也或许是这样困难的环境下两个人只能互相扶持,夫妻两个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此之前从无交集,可夫妻关系却好的很。
因为上面没有公婆的照看,也没有其他人的训斥,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很是自由,这样的环境下,夫妻俩相互体贴着,日子倒也顺顺当当。
这样的环境里,嫁过去不到一年,原主就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一个儿子,于是两人之间变成了三口之家,有了小孩子的润滑,一家三口的日子更加顺利。
另外一边侍郎府的嫡子也在不紧不慢地长大,侍郎夫人略感心安的同时也有些憋屈,明明是她主张把那个庶子分出去,好听了说是分家,其实不过赶出门罢了,怎么偏偏现在她感觉对方日子过的挺好,反衬托的自己因为分家的缘故受了丈夫不少的埋怨像是白给的。
不过人分都分出去了,也不可能真的再加上请回来,侍郎夫人也就偶尔这么想一想。
小两口的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了下来,因为夫君争气、且在读书一道上有些天赋的原因,原本只是在翰林院做着一个六品编修的活,不过三年功夫就往上涨了一截,时机合适选了一个外放的官儿,径自出了京城,自此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等到若干年后,他们在回来的时候,京城早已物是人非。
眼见委托者回去之后过的好,除去她本人之外,冉佳怡可以算是最为她高兴的人了。
随着原主一家的外放这边的镜头暂时告一段落,屏幕的视线自然而然转向了侯府,正是那位那位四姑娘所在。
比起原主这一世的生活,简单顺遂,侯府那边这一世依旧是鸡飞狗跳的一团糟糕,起因就在于这位四姑娘意料之外的怀孕了。
至于喝避孕药的四姑娘是怎么怀孕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前世原主嫁过去一辈子都没有怀过一个孩子,如今四姑娘过去一年就怀上了,着实是一个好消息,但对如今的侯府来说可就未必了,两个孩子相差仅三岁,这是可以互相比较的年纪差。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侯府必定将有一场爵位之争,至于最后的胜利者是有父亲和外祖母偏疼的原配嫡子,还是有娘有亲爹的次子,这可就有一场好戏了,不过目前两个孩子都还是小萝卜头,距离未来那一幕还远的很,即使侯府暗地下的争斗已经初现端倪。
即使是钱财富贵的侯府,每个人的花费也是有定数的。
就比如说四姑娘这位侯夫人,每个月才有一百两的月银,当然这是刨除公中花费之外的费用,也就是说这一百两纯粹是给她自己用的,但是一个侯夫人一个月怎么的也不止花一百两银子,那么这额外的就需要她自己去添置了,侯府其他主子也一样。
那么这钱从哪里来呢,自然是从大家各自的口袋出。
比方说侯爷,他除了拥有公中这一片财产之外,他自己还有额外的私房,又比如原先的原配,尚书府大姑娘,也是有大把嫁妆做底气的,当然后嫁进来的四姑娘也不差,可以说每个人都是富贵人。
但是谈到嫁妆,未免就要谈到先头夫人的嫁妆了。当初定下这门婚事,尚书府想着高攀,其嫁妆是远远超出四姑娘这一份的,当然四姑娘并不眼红,她手头所拥有的这一份产出就足够她甚至足够未来的儿子吃好喝好了,她在意的还是侯府的爵位。
但她不惦记,反而偏偏有人硬往她手上塞这麻烦。
侯府先夫人自然是有留下几个心腹的,但是这些下人们听从主子命令做事还行,却没有一点自主性,那些嫁妆就无人管理了,而侯爷富裕、又是一个不管内宅家事的,自己名下的产业还管不过来,更没有心思管到前任妻子这些。
于是不过一年的时间,先侯夫人的嫁妆就停滞不前了,赚钱虽然也还依旧赚钱,可明显看着就大不如前,如今三年过去,每年的出产供着侯府里的两个小主子和其他花费,竟然已经剩不下多少,眼看着过几年还可能亏损,也着实惊人了。
原先是先侯夫人身边的苏嚒嚒管着这些,几乎相当于大管家,在两个小主子还小的情况下,就是管理着前主子所有的嫁妆,只待日后小主子长成再交给他们。
但是线下眼见着铺子在亏本,她也是顾不得那么多,当即将这一情况告诉了侯爷,即使她自身清清白白,没有从中捞银子,现在架不住有人从中见捞银子啊,若是等日后事情大发了再来报、那可就彻底说不清了。
不得不说,再忠厚的奴仆她的忠心也是有限的,在侯夫人去世几年之后、主子还小的情况下,下人们的心思难免浮动,以她这般的年纪其实也未必能够等到小主子成年掌管侯府的那一天,如此她就要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小侯爷虽然年岁不大,可也是历经了不少事情的人,自然知道一般嫁妆是不会亏的如此厉害的,尤其没有天灾人祸,内里肯定有猫腻。
他想把这份嫁妆转给母亲管理,可母亲推辞年纪大了实在管不了,他想把这份嫁妆交给现在的妻子管理,可妻子说她管理自己的嫁妆尚且能力有限,实在没有能力兼顾姐姐的嫁妆,若是亏损可就对不起姐姐留下的一双儿女了。
小侯爷听了这话也是没有办法,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真的亏损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反正接不接的都是一身骚,新婚妻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也不好强硬了。
这下,局势就僵持下来了,最后无奈,小侯爷发现妻子的这份嫁妆由谁来打理都不合适,最合适的人选还是他自己,以后赚了亏了儿子总不能找他要吧。
于是就这么的,小事有底下管事做主、大事他亲自接管,为此还颇耗了点时间整顿下面几个管事,等一切走上正轨之后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小侯爷用心是用心了,可再如何也没有对自己的产业上心,比起妻子当初在的时候就差了不少,可比起前阵子没人管的时候要好了许多。
这件事情暂时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府中两个男丁都在逐渐长大,彼此之间的差距也愈加减小。
长子胜在是原配多处,虽则亲娘不在了但后面还有母族支持,而次子呢有亲娘在,加上近些年经营了不少关系,一时间竟然是分不出轻重,但大事上看不出什么差别,小事上的矛盾也日益凸显出来。
不说别的,就说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哪个高哪个低。
其实本质上公中给他们的供给是没有区别的,差别就在长辈私底下的补贴,这个补贴就直接关系到长辈对他们的看重了。
作为两个孩子的亲爹,小侯爷自然是一视同仁,甚至于对长子还偏疼了几分,但是呢小儿子又有他亲娘照顾,那大手笔挥霍劲儿看着小侯爷都有点心痛。
可是他心痛也没用,人家亲娘愿意为自己儿子花,他能说什么,难道能说不要再花钱在儿子身上了吗
这样对比下来,小儿子的吃穿用度就比大儿子还要精致上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