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春闱现场(1 / 2)

春闱当日, 前往贡院的时候,依然是谢允和她一道儿乘车过去。

在车上,谢允还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过于紧张。谢允还不知道逸仙楼楼主是宁帝的事, 他表示即便考不中, 楼天宝也可以继续跟着他, 他也会托父亲帮他介绍官职。

六部的录取条件中, 最首要的便是春闱中第。当然达官贵人也有其他法子进去,不过正途还是通过科考, 也更有说服力。

贡院的规模比之前秋闱考试的地点大上很多,也正式很多。

因是二月, 院子里是不放考位的, 风太大,雪水也未全部化完。所有考生都在院内的建筑里考, 吃饭、睡觉也是在里面。

楼天宝与谢允一起交了随身物品, 跟着队伍进了更衣间验明正身,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小吏带着换完衣服的儒生们往院内走, 大约跨过几道门栏,便到了正式的考场。

考场的结构与之前又不一样。

之前秋闱选用纸造小间在这里变成了一道道隔板, 所有人在隔板里坐着, 监考的学政与小吏巡逻时, 可以从后看到他们的背。

单人小间讲究密封,春闱的隔板小间讲究监督。会试的考生太多了,纸做小间供应不过来。况且他们只是白天考试。

楼天宝看了看手上的木牌, “拾捌阵丙列戌位”, 也就是第十八考场的第三列第十一位。

这考场的安排楼天宝感觉自己梦回高中, 当年也是这样, 高三的时候每周都会有一次模拟高考,他们所有人将东西都收拾到自己的背包中,放到走廊上,再按照系统随机编排的位置,到其他人的教室中考试。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

楼天宝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旁边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叟对她点点头,楼天宝没有回应。前面就是巡考的小吏,她可不想被人误会自己和这老头认识。

一条长桌坐四个人,每个人之间都有结实的隔板,前方是纸糊的遮照,方便透光,也方便挡住前面人的身影。

楼天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物品一支毛笔,一沓宣纸,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听着周围考生入场坐下,小声整理自己东西的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考场正前方的翻板。这翻板就是计时的东西,抬头就能看到。

这时,她的肩膀上响起一个小如蚊音的声音“这就是考场了”

楼天宝侧了侧肩膀,嘘了一声。

老鬼便在她指缝里继续说“你不用捂住我,别人听不到也看不见我。我是滑头鬼,本就是控制镜花水月的。”

楼天宝有些想笑。

“你只有豆子那么大,镜花水月都变成微雕了,谁看得见。”

老鬼沉默了片刻。

楼天宝将他放在桌面上,老鬼鼓动袖子三下五除二蹦上了隔板,楼天宝看他飞得好快好高,仿佛一只灵活的蛾子。他去查看地形了,楼天宝便不再管他。

辰时落锁,每一个考场都有一个小吏前后跑动,将事先研好的墨汁匀出十几二十个小碟,供所有人拿取。

等他们拿好碟子,学政启封考卷,胥吏拿过考卷去每个小考场的最前面,开始念题。

楼天宝听着,这一次的经义八股明显晦涩了许多,楼天宝听完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哪一卷哪一句。

考一天,写八道题,一共四种题型,同样题型的题目又是不同的角度,完全不能联系上下文书写。

会试比乡试院试复杂很多,这还只是第一天,还只是考四书五经,后面考策论时政问题会更难。

楼天宝用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寻找到了记忆之中的八股题。她写了百二十道八股文章题,其中有一些是与这几道类似的,也有原题。

她用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001,帮我调三十八道、七十五道、两百五十五道的文章出来。先说大概意思,然后用一点五倍速通读。”

为了这次考试,楼天宝还特意做了一份狗饼干送进宫里,里头塞着她记录好的八股文芯片,001便将这些东西上传到了自己的存储器里。

楼天宝有询问老鬼,他能不能跟着狗饼干一起进宫,等他自己找到聚灵的法阵就直接出来,老鬼和杜生都表示不行。

老鬼身体变小变敏捷了,但如果他要自己行走,就等于要走之前百倍的路程,他懒得走。

杜生表示宁帝周围的鬼怪可能会发现他,不能让他独自行动。

楼天宝是捂着嘴说话的,就像耳边细语,只有耳机里的001听得见。他立刻为她调取出对应文章,并配合她的节奏诵读。

她一边听一边修改思路,很快第一题就回答出来了。

接着再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楼天宝写得十分顺利,第一天的题目虽然晦涩难懂,但楼天宝胜在准备充分,她与001配合默契,竟然提前交了试卷出了考场。

老鬼呢,没派上什么用场。

他出去看了一圈,本想找点回答思路给楼天宝,谁知楼天宝已经提前找到了解题思路,他只好找了个角落,拖了张宣纸折成简易的垫子,盘腿而坐。

等楼天宝考完,老鬼早就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结束第一场考试之后,楼天宝在考场外的竹凳上喝茶休息了好一会儿,里头才响了磐声,收卷了。

她往那考场门口看,一旁来了个兜这一篮薮饼的小吏,楼天宝拦他下来,取了一块,就着茶水一边吃,一边看离开考场的儒生们的表情。

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人抱头痛哭。大概他完全不知道要写什么吧。

楼天宝在竹凳上气定神闲地喝茶吃饼,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考生。

那些考生渐渐走到了休息处,拿茶拿饼,楼天宝见谢允来了,忙将手里的薮饼塞进嘴里,拍拍双手,重新拿了一杯茶和一块饼,递到了谢允的手上。

谢允拿了饼和茶,坐在楼天宝身旁的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公子少吃些,等会儿就开饭了。”楼天宝提醒他。

谢允应了一声,一旁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都进这院了,怎么还伺候他。”

谢允嘴里一口饼便没吃下去。楼天宝不耐烦地转头过去,对上了宁更生那张白嫩的娃娃脸。

楼天宝说“您吃您的饼。我出了国子监还是公子的书童,侍奉的事情不劳您费心。”

宁更生一看楼天宝不乐意搭理自己,周围又有人好奇地往他这里看,只觉得脸面拉不下来,便说“喂,我和你同寝许久,这在帮你说话呢,你怎么恩将仇报真是不知好歹。”

楼天宝叹了一声,摇摇头。

这小子态度有些古怪。本来宴会上输了,他斗嘴斗不过就无能狂怒,跟个好斗公鸡似的,现在倒为自己说话了。

这时后边又有一人说“更生,你都多大了,还在人多的地方大声喧哗。两位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家里的幺儿,大家都太惯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