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宝松了一口气, 她立刻从仓库里拖出一台全新的仿生机械人, 将原本坏掉的那座里的数据全部同步到新的这一架里。
她思考了一下,可能之前她为了省电,关闭了高拟人模
“地暖不行了你们都去地下室, 我们把壁炉生起来。”楼天宝搬完东西,站在地下室入口喊道。
此时薛已也把门窗上的隔板固定好了,他忙不迭蹿进了地下室中。楼天宝立刻关上了地下室入口的大门。
门窗上的挡板是特制的。楼天宝思考过很多末日的形式, 比如丧尸, 传染病, 酷暑。这种全包挡板就是她想出来的应对方法之一, 不仅可以隔离光线与声音,还能在窗户与室内之间形成密封的缓冲隔离带,避免窗户因内外温差过大而碎裂。
地下室的温度已经跌破零下五十度,楼天宝下去的时候,楼母正在拼命对付壁炉中半死不活的火苗。小男孩似乎也帮了忙,但他体力非常差,只能坐在一旁喘气。
“有没有书扔书页进去”楼天宝将脖子上绕着的两条围巾解了下来, 一条丢母亲脖子上, 另一条给了小孩。
纸质书在这个星球的这个时代是限量发行的,价格十分美观。薛已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观,他肉疼极了, 一边哆嗦一边伸手往一旁的架子上摸, 拿下一本华史典藏加厚版, 开始撕书。
楼天宝看他动作太慢, 接过来开始疯狂撕页,薛已顿时像是吃了一整只生苦瓜。
纸片被他俩不断丢入壁炉,然而寒潮从外倒灌进炉,两人面对的火焰开始逐渐支撑不住了。
“该死。书页燃点太高了。”楼天宝秀眉微蹙,她丢下手里的书往里间跑。
不一会儿,楼天宝拎着一只罐子出来了。
“小心”她把罐盖一拔,将里头的液体往书页上泼去,火苗在刺鼻的液体浇灌下,瞬间蹿到了壁炉顶上。
薛已被热浪吓了一跳,楼天宝盖上盖子将铁罐放到了一旁,坐下来继续撕书。
“你在地下室里放了燃料”薛已手中撕书的动作飞快,仿佛和刚刚那个心疼书本的不是同一个人。
“最新型的燃料,凝固点是零下七十度左右,燃点也不高。地下室还有其他易燃物,本来都被我放在冷藏室里,现在我都拿出来了。”楼天宝感觉火又变小了,赶忙往壁炉里又加了些燃料。
一旁的薛已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不知从何说起。楼天宝到底知道什么她还藏了多少东西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薛已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他想着十分后怕,要是他顶着高温搬去了蒲庵市中心的高档公寓住,现在怕是早就成冻肉了。
就在两个人拼命对付壁炉中的火苗时,外头的寒潮如海啸高浪,吞没了整座城市。那些蔚为壮观的高楼,在寒潮与飓风的袭击下仿佛小孩的积木,坍缩崩溃,整个城市像是受到了海水袭击的沙堡,迅速矮了一截。
市中心的高楼里,有个小女孩隔着玻璃望着外头的寒潮,父母在屋内绝望地喊她,可是小女孩却走不了了。
她的身体在迅速攀爬上四肢的寒潮里渐渐冻结,血液凝固了,整个人维持着将手放上玻璃的姿势,没了呼吸。
下一秒,她面前的玻璃被砸过来的钢筋整块击碎,承重墙遭到重创,顿时小半个大楼消失在了暴风雪中
外头响起轰隆巨响,楼天宝眯起眼睛,判断了一下方位“西区的高楼群倒了。”
“作孽哦楼里的人活不了了吧,太惨了,太惨了。”楼母喃喃说道,她给两人递了热咖啡。
薛已注意到了楼天宝的表情,他不动声色地为楼天宝拿过了热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你去休息一会儿。你都看了一整天火了,睡一会儿吧,吃饭时候叫你。”
楼天宝的确挨不住了,她“嗯”一声,放下手里的纸片,拿了几条被子走到一旁的沙发床上躺下。
一闭眼,一睁眼,五个小时过去了。
她缩在被子里,抬头看了看坐在火前的薛已,他好像也睡着了。
楼天宝爬出了被窝,她拿了条毯子过去给薛已披上,自己坐回火前的位置,给变小的火苗加了燃料。
薛已把储藏间里放着的耐烧炭柴搬出来了,放在火边烘烤。
通讯录中只有薛已的智脑能给她发信息,薛已则根本联系不上同事与朋友。他们的交友面一个很狭窄,另一个太广了,蒲庵市区没有熟人。
两人放弃了寻找亲友的想法,转而尝试连接智网。出乎意料的是,还有个别的官方平台在坚持运作。只是这些平台关闭了讨论功能,楼天宝只能从上面看到一些官方讯息。
“浦南区域发布红色极端天气预警预计16日6时至17日18时,东林,九乡,蒲庵,高丰,言礼,众玄等南方城市将遭遇特大降温寒潮,请以下城市的居民不要出门再重复一遍,不要出门做好防降温措施,呆在室内等待救援寒潮将带大风雪降临城市积雪将”
这则红色警报是在她进入副本后三小时突然发布的。
没有任何征兆,任何预警,整个北半球海洋上空就出现了急降温气流团,并快速往大陆移动。
华国首当其冲,会第一时间受到急降温的影响。气象学家立刻向全国发出了警告,让所有人准备好迎接灾难。
根本没人有时间思考这些气流团来自哪里,怎么产生的,他们甚至来不及疏散所有大城市的居民,所有人只能用最快的时间做好准备。
要么躲起来,要么面对死亡。
又或者是躲起来面对死亡。
楼天宝通过官方给出的云图,看清了星球上空的景象这些气流团,正在分化成小型气旋,往各个地方跑去。
楼天宝沉默了。
她凝视了一会儿智脑上的光图,叹了口气,把它关掉了。
转头看看沙发上的小男孩,他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小脸煞白,眉头紧皱。薛已睡得很沉,周围没人醒着。
末日来了啊。它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