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年半载,子民们从未见过这位传言中的祸水。
自然也不会知道。
那位西濬少将军被他们战神囚于主殿,不得踏出一步,强迫日日夜夜承欢。
折断了翅膀的鹰。
成了真正的金丝雀。
那截冷削清瘦的手腕上始终戴着的手铐,在每次撞击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是最好的证明。
平心而论,
染白确实对顾惊羡很好,可是这个好,唯独抛却了自由。
春夏多雨,东崚又素来有水乡之称,近日来的暴雨一场接着一场,明明入夏了的天也不见暖和。
顾惊羡的腿虽然已有缓和,但还是耐不住那夜半潮湿猛烈的暴雨,时常被生生疼醒,背脊几乎绷成弓,强忍到极致。
每到这个时候,
将军府总会灯火通明,大夫进进出出,担忧又畏惧。
直到顾惊羡不疼了,灯火才会熄灭。
没人能承受得住染白的暴怒。
将军阴沉着脸眉目难辨的模样,令人恐惧。
尤其是顾惊羡疼到骨子里的时候,染白周身气压会更低,整个人分明是处在灯火辉煌下,却更像是沉在了昏暗中,几乎在失控边缘,连空气都充斥着暴虐的因子。
她说。
“顾惊羡的腿要是好不了,你们拿命来抵。”
顾惊羡在反复不断的低烧中意识昏沉,模糊间能听到染白低哑的声音,他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无数次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最后只能从那泄入眼中的一丝灯火看到将军修长的轮廓。
直到后半夜才烧退。
染白一夜未眠,眼底熬出了红血丝,那双潋滟妖冶的桃花眼一眼看去更是阴冷骇人的很,可动作却轻缓的按照大夫的话给顾惊羡一直揉着腿,肌肤相贴的时候源源不断的传递着温度,是在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焰火。
顾惊羡半昏半醒间,能看到身前的影子,他薄唇轻轻颤动,发出的声音嘶哑的像是足足几日滴水未沾“我好多了你明早还要上朝,睡吧。”
“不用。”染白很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漂亮瞳孔冰冷而潋滟,原本通红暴虐的情绪悄然褪散。
按揉到手指酸软染白也没停下过,就那样沉默而安静的过了一夜。
确认顾惊羡无事后,将军才离开上了早朝。
“大人对你真好。”元澈捂住嘴忍不住笑,清澈眼中满是天真的憧憬,“我以后也想遇到像大人这样的妻主呢。”
“她对我很好吗。”顾惊羡脸色苍白,墨发铺在身后,即使这一年多被染白照顾的很好,各种营养都没落下,甚至于顾惊羡不想吃的时候染白也会亲自动手强灌着给他吃,但他还是以肉眼可见的模样削瘦下来,原本意气风发的冷傲自动闭合在骨子里,淡漠又孤僻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