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权当什么也没听见,一刀一刀用力的敲碎冰雪。
每一次冰雪摩擦的力度对于鲜血淋漓的腿部都是一场细密剧痛,冰冷的压迫着每一根神经,冻的几乎麻木,可是墨离衍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仅仅拿着一把匕首的单薄少女身上。
即使被厌恶,被憎恨,被算计,墨离衍也没有如此恼怒过的时候,可是此刻看着白衣少女独自一人忍受着蛊毒之痛,持匕首碎冰雪的时候,他的胸腔中像是翻涌着一股无名火,灼烈滚烫的火焰烫伤了心脏。
不是在恼染白,是在恼他自己,是恨他自己。
“我让你住手”墨离衍剧烈咳嗽了好几声,咳出了血来,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指节在雪色的映衬下白的发青,逼迫着自己狠声道“我让你救我了吗我救你是因为我自己心甘情愿,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应该滚远点。”染白奇异的平静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不应该的。
究竟是哪里错了。
怎么会形成这种局面。
最终,
染白还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将四周压迫着瑾王腿部的冰雪极为耐心的敲碎,不紧不慢的挪开。
成功了。
很快,又有新的洁白冰寒的厚重的雪倾泻而下,再次堵住山洞洞口。
“自己包扎。”染白如释重负,匕首一个脱力,直接摔落在了地上,她按着心脏的位置,轻轻呼吸几口,但好像呼吸的并不是空气,而是贯穿肺腑的兵刃,挟裹着刺痛。
在这个山洞里倒是也没有什么坏处,最起码她可以安安静静的挺过这一天。
虽然和墨离衍困在了一起,令染白稍微有点不愉快,但是此刻她也没有心思顾及其他,只是背脊慢慢靠着冰冷墙壁,缓缓滑落坐下,她脸色比雪还要苍白,病态极了的,正是因为如此,自唇角溢出来的血液才会更加触目惊心。
染白不太满意的蹙了下眉,打心底里不想让墨离衍看到她这副样子,她双手环住了膝盖,就那么将脑袋埋在臂弯中,安静又阴郁的。
墨离衍潦草把腿部受伤的位置包扎好,抬眸看向刻意拉开了距离,离他很远很远的白衣染雪的少女身上,他单手用力按在心口的位置,忽然觉得,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那样鲜血淋漓的深沉疼痛,埋藏在血管中的长针穿破暴露在空气中,宛若剧毒般蔓延。
只是单单看着那人毒发时的模样,就好像所有的疼痛都化作利刃锥加在他的身上,令他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只剩下那日在书阁中所记载的办法了
即使他并不确定,此刻却也不得不尝试一次。
只可惜这对自己没有用,否则在这之前他完全可以拿自己的身体来试药,看风险。
瑾王捡起了那一把扔在地上的匕首,缓缓靠近染白。
察觉到那熟悉又危险的气息和疏冷淡香,染白指尖一动,眸色掠过幽暗的沉,抬起眸来。
墨离衍举步维艰走到少女面前,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因此他走的很慢,生怕被染白看出其他的异样来。
直到停在了染白眼前,在公主逐渐趋于寒冽的目光之下,墨离衍没有任何的停顿和犹豫,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拿着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锋利的刀刃在一瞬间划破他皙白手心,涌出殷红鲜血。
染白幽凉道“你要自残别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