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演出角色,就得先成为她。
并且确定自己就是她
这是演员必须要有的信念感这是一切表演令人信服令人共情的支撑点。
这一场的园儿不一样了
不仅菜卷,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发觉了。
全场无比寂静,这一刻都进入了大女儿的心境
是啊说清楚到底是不是
何辰影暗自心神一动,咦
这样的控诉对任何一个母亲都是受不了,何辰影的嘴唇颤抖了起来,这一秒苦苦撑着情绪了,喃喃道“当然不是,妈妈,妈妈也找过你的,找过的,找了很久的”
她浑身的筋骨都软了,仿佛站不住了,“找了很多地方找了的”
这台词断断续续,重重复复的,仿佛不敢说清楚,也好似真的说不清楚,经年累月,有多少次的希望就有多少次的失望,到后来,她就不找了,承受不住了,到后来,有了新生的孩子,无意识地下意识地就把重心挪了,找也继续找的,就是
不敢,或许是不愿再放那么多的希望了。
是的,她告诉自己是这个原因,不是她不愿意去找。
“我”何辰影仿佛就撑不住,一下腿软,身子打了个趔趄,收住了,低头捂住唇,颤着双肩哭泣。
终究是亏欠的,不敢直视这样的眼神。
啊好难啊
场外观众揪着心皱着眉,看着母亲。母亲也很苦啊她也不想的啊她做了努力的
邹一蕊懵了,这两人在飙戏么哇这么直接就来的吗
等等,她也在镜头里的
邹一蕊心里有点慌,节奏也乱了,脸上反而错有错着地带着几分慌乱,这时,她掌心被轻轻一捏,猛地反应过来,也泣声喊了一声,“妈妈”
反正跟着哭就对了
向小园仍旧直直地站着,唇角的笑意也敛了,眼里渐渐出现了泪水,缓缓地蔓延,一股悲伤的情绪笼罩在她身上。
“我问过医生,她换了肾,如果没有排异反应,很大程度会活下来,而我失去了一个,要是有并发症,我就活不了,我怕死,我想活,这也不行吗”
“妈妈,要不就算了,我不要姐姐的肾脏,我不要了”幸好邹一蕊还记得台词,扯着何辰影的手臂喊。
“我知道你怪我,可你妹妹是无辜的,我怀她的时候,是意外之喜,我本来没想再要孩子了,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是早产生的,所以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都是我没能照顾好他,后来他爸走了,我就只有她一个了,我就再也不能逃避了,我更要好好照顾她”
厚此薄彼,她注定要亏欠一个。
何辰影的情绪满溢,苦苦地顽强地克制着。她的台词说得特别清楚,一个字一个字地,刻意想去掩饰的冷静,却不能掩饰,因为她要说服女儿,于是这就像重新拿刀去刮已经结痂的伤疤。
尽管她的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尽管她全身颤抖得都快站不住,她还是牵紧着小女儿的手,她还是满眼恳求地望着大女儿。
她是真的偏心,也是真的为难。
在整洁的客厅内,三个女人挣扎在亲情之间,交织着守护和舍弃。主心骨人物就是何辰影,她一个人的演绎牢牢地吸摄了观众的心神,完全把观众带入了她的心境中,一起挣扎,一起纠结,一边觉得她自私,一边觉得她真实不易。
这场戏真好看啊,其实就是两个人的对手戏。
众人的目光转到向小园那边,就等着看她怎么演。
向小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一种当面的,逼迫性的交流,虽然表面上是母亲在恳求着大女儿,虽然何辰影演得很“弱”,她的脸部肌肉每一寸细微的抽动,她的眼睛里的那点渴求,随着她闪闪的泪光,无声无息地缠绕过来,密密麻麻地捆住了她。
她感觉空气都被抽离了
“扑通”何辰影猝不及防地往地上一跪,连带着邹一蕊也扑倒了地面,“孩子求你了”
向小园脸色乍白,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个趔趄。
何辰影不待她有更多的反应,拉着一脸懵慌的邹一蕊,低着脸,“孩子,妈妈和妹妹都求你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可你妹妹是无辜的,求你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
她这时抬起脸来,泪流满面的一个大特写,“你是她的唯一的姐姐,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亲人在你面前死去吗”
邹一蕊想着不能拖后腿,也哭着去拉着她,“妈,妈,你别这样,没关系的,我”
她忘词了,没关系,这个时候就是哭。
母女两人跪着拥在一起痛哭。
“妈妈”
“可怜的宝宝”
什么叫软刀子杀人这就是
什么叫情感绑架这就是
在场的人看到这里都觉得心头郁闷,憋屈,像压了大山似的。
从最初的一步步的控制,到最后的爆发式表演,每一步都在何辰影的计划中,分寸不差,看似柔和的表演,等你放松警惕那会,已经嗷呜一个大口把你吞了,渣都不剩。
这才是“笑面虎”这个外号的真谛啊菜卷捏紧了拳头,不忍触目,心抽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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