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塞上宴曲(三)(1 / 2)

勇毅王府帐中。

薛楼月踱来踱去, 满面焦虑不安,“夫君去哪儿了可是在侧妃柳氏帐中”

婆子答道, “回王妃的话, 王爷自打傍晚去了御帐中议事,就没有回来过, 自然也不曾去过柳侧妃帐中。”

薛楼月这才放心, 挥袖坐于上首, 掀开茶碗,张口问道,“柳氏那贱人今日有何动向”

“来草原的一路上马车颠簸,柳侧妃孕吐严重,下午在帐子里歇息了片刻, 带着丫鬟婆子在营地里逛了逛, 遇见了德平公主、永嘉县主、怀敏郡主等人。”

说罢,丫鬟偷瞄了眼薛楼月的神色,硬着头皮道, “永嘉县主还还好心告诫柳侧妃, 妇人怀着身孕,若是被猫抓伤伤了风非同小可”

薛楼月听闻此言, 眸底涌起盛怒, 把茶碗往桌上一拍, 尖声道, “她们是不是商量好的薛亭晚一向眼高于顶, 怎么突然理会起了柳氏那贱人她定是知道柳氏有孕在身, 想看我这个嫡妃失宠的好戏”

一想到自己对薛亭晚下毒未成,反而被宛氏和宛老太太打得遍体鳞伤,薛楼月便泛起滔天恨海,恨不得把薛亭晚削骨扒皮,才能解心头嫉恨之火。

“好啊,既然薛亭晚装出一副人美心善的模样,不如就叫她好人做到底,亲手帮我除去那贱人柳氏腹中之子”

说罢,薛楼月召心腹婆子上前,二人一阵密语,已然谋划出一场毒计。

初秋的草原,夜幕落下的格外早,刚过了晚膳时分,各家的营帐中已经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塞北的夜,北风呼啸,气温寒凉。此行前来草原,燕妈妈提前准备了许多厚重的衣物,预备着御寒之需。

大帐之中,薛亭晚披了件雪色的貂绒大氅,伏在桌前,正和手中的锦囊斗智斗勇。

今晨裴勍张了尊口朝她讨要香囊,她既然答应下了,自然要亲力亲为。这绀青色的净面锦缎香囊是现成的,上头的岁寒三友图案已经打好了绣样,需得一针一线的亲手绣上去。

惠景侯府家财万贯,余杭宛氏富得流油,宛氏打小连刺绣的银针都没摸过,本来也不打算让薛亭晚学这等活计,可京中贵女圈子素来流行攀比女红,为了不叫薛亭晚落在人后,只好也请了江南第一绣娘进京教导薛亭晚的女红。

薛亭晚打小性子跳脱,跟着女红嬷嬷学了个皮毛,所谓名师出高徒,她的绣工虽然比不上专业绣娘的那样规整,倒也拿得出手。

紫檀四足小方桌上摆着三四碟精致的点心果子,并一盏琉璃碧纱灯,灯罩上是幅苏绣的芙蓉锦绣花鸟图,跃动的烛火投射出暖黄灯光,映出美人儿的秀美琼鼻,杏眸长睫,她一身肌肤欺霜赛雪,如温玉柔光,眼睛如一波清澈的水,正聚精会神地望着手中的绣样。

裴勍撩了帘子入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幅“灯下美人刺绣图”。

他解了身上掐金满绣的大氅递与下人,上前道,“阿晚綉的如何了”薛亭晚见他入帐,忙把绣了一半的锦囊藏在身后,抬了俏生生的小脸儿,难为情道,“香囊还没綉好呢淳郎不许偷看”

裴勍见她一脸紧张,不禁失笑,“好,为夫不看便是。”

说罢,他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只蒙着黛色丝绸的笼子,掀了丝绸,只见笼子里头是只雪白的兔儿。

“塔尔特部落此行带来许多猎物,我瞧着这兔儿可爱,想着阿晚或许会喜欢。”

这兔儿小小一只,雪白可爱,似是刚诞下不久的兔子幼崽,薛亭晚把兔儿从笼子里抱出来,望着那双湿漉漉的粉色眼睛,粉粉嫩嫩的长耳朵,几乎是爱不释手,“我喜欢的紧淳郎,我们把它养下吧给它起名叫雪团儿可好”

这兔子身上的绒毛雪白,不见一丝脏污,不禁没有异味儿,还有股清甜的胰子香。

裴勍素来喜洁,平日里周身打扮皆是一尘不染,薛亭晚深知他的脾性,若是不把这兔子打理干净,定不会带到她面前,更别提叫她抱入怀中抚摸了。

裴勍见美人儿笑意嫣然,眸光盈盈,也勾了薄唇,“皆依着阿晚。”

她披着一身雪色貂绒大氅,里头只穿着件薄纱的抹胸,绣着鸾凤和鸣的领口开的极低,露出一寸莹白雪颈。再往上瞧,只见如云的鸦青鬓发挽成两股双螺髻,髻上绕着两环珍珠排钗,簪着两只碎玉白羽发钗。

这装扮宛若壁画上的瑶台仙子,叫人见之忘俗,更别提她怀中还抱着只雪白兔儿,俨然是月宫嫦娥下凡尘。

她杏眸清澈纯真,眉梢却染着媚色,身段更是妖娆,裴勍看的一阵口干,俯身在她樱唇上啄了两下,“灯下刺绣伤眼,今日劳累一天,该沐浴就寝了。”

他的嗓音清润低沉,贴着她的耳际,一字一句,暧昧至极。薛亭晚的耳垂染上绯红,咬唇嗯了一声,把怀中兔儿交由余妈妈,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适时退了下去。

裴勍二话不说,便把人打横抱起来,迈着长腿,径直往内室里去了。

临时搭起来的营帐比不得裴国公府那样宽敞,内室里只用珠帘隔出一个小小浴间,设了只能容纳两人的浴桶。

薛亭晚被抱着坐在浴桶边缘,攀着男人的宽肩,眼波生媚,“淳郎,草原秋日风景极美,等过两日你不忙了,我们一起去信马由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