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刘姑姑,兰亭嘴唇往下一拉,显然对此人不待见。
“皇后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尽皆被遣了回来,刘姑姑这是送人去给坤宁宫那边挑。”
“二等宫女都被送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秋禾诧异道,话出口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人,下意识住声。
兰亭也向小玉子看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说,毕竟再说下去不光牵扯到了宫女所的派系之分,也涉及到主子的隐私。
小玉子似乎看出两人的欲言又止,有点犹豫地站了起来“兰亭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我听我这便回了吧。”
说着他便要走,而兰亭方才和小玉子认了亲,刚还亲热万分,这会儿不过几句话就不能让人听了,这不是显得自己既虚伪又做作,索性她觉得她要说的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就把小玉子按坐了下来,小玉子再说要走,她便作势要恼。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几个二等宫女似乎触犯了皇后娘娘,被罚了不甘被罚扰了娘娘的架,娘娘生了气,就着人把人撵出来了。”
“这二等宫女尽皆被遣可不是小事,她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以下犯上。”咂嘴的同时,秋禾讥讽一笑,“也是,咱们这位娘娘可是新进宫没多久的,可不是被欺了。”
她似乎对皇后被触犯不觉得稀奇,其实中间这点子事,也许下面的人不清楚,像她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女官又怎会不知道。也是兰亭因差事缘故,常年待在宫女所,又跟下面的低阶宫女打交道的多,这宫女所上上下下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
兰亭知道了,秋禾自然也就知道了。归根究底,这宫里的秘密千千万,瞒得过上面的主子,却瞒不过下面的奴才。
“所以有人给那边递了话,刘姑姑这不巴巴的又送了人过去。”
说到给什么人递话时,兰亭扬了扬下巴,虽没说明,秋禾却当即就懂了,她面露几分鄙夷之色,道“怪不得呢,我看那刘姑姑鼻孔朝天的,这亏得是没去那位身边当差,这要是去了还不得给鼻孔插两颗蒜。”
这秋禾生得一张圆脸,身材微胖,眼睛却极大极灵活,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说起话来眼睛活灵活现,尤其说到给刘姑姑鼻孔上插蒜时,模样格外逗人,惹得兰亭连连吃笑。
小玉子也笑了。
笑声让兰亭和秋禾有点吃惊,但也仅仅是一瞬,小玉子就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道“这位刘姑姑可是那位长脸,蒜头鼻,嘴唇上长了颗媒婆痣的姑姑”倒也打消了这点诧异。
还别说,小玉子一形容兰亭二人就知晓说的是刘姑姑。
说来也是奇妙,宫里选宫女向来讲究品貌,不说要长相出众,最起码要五官端正,脸上没有太大的瑕疵,这位刘姑姑倒好,人去看她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媒婆痣。
也不知当初是怎么被选进的宫,要么是当年去下面选秀的太监是个瞎子,要么就是刘姑姑进宫时年纪还小,当时还没有那颗媒婆痣。
不得不说兰亭二人真相了,刘姑姑当年被选进宫不过七、八岁,也是青葱一样的丫头,谁知道几十年过去了会长成这样。但这并不妨碍刘姑姑在宫女所作威作福,除了年代长资历深外,当然也是因为她背后有人。
“这位刘姑姑是贵妃娘娘的人吧”小玉子又道。
兰亭一惊,跟着皱眉低斥,“快噤声,你这孩子也是,有些话知道便罢,不要说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小玉子也知道兰亭是为了他好,却多少有点委屈,小声道“我也是有次见着贵妃娘娘身边的兰若姑姑和刘姑姑说话姐姐,我以后不说了便是”
秋禾也叹道“你这小子呀,也不知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些年,一点城府都没有。这宫里讲究”
两位宫女姐姐你一言我一句传授宫里生存之道,小玉子坐在那儿,连连点头,一副认真聆听之态。
等教训完了,三人之间的陌生之感似乎更少了,兰亭和秋禾似乎也不再忌讳在小玉子面前说些宫里的八卦之事。
本来嘛,在宫里待着的,哪个不知道点小道消息,这点消息看似不起眼,关键时候却能保命。就好比说,某个宫女看似不起眼,但谁也不知道她背后有没有什么人,你能不能惹得起。
宫里的人向来势利,还喜欢捧高踩低,没点眼色的真在宫里活不下去。
什么叫眼色
就是为人要机灵,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而这些的前提就是知道的小道消息要多,这样才能左右逢源,才能在这动辄就要人性命的皇宫里立足。
兰亭和秋禾说的这些琐碎消息,也是明摆着在向小玉子卖好。
这种消息的相互流通,在宫女和太监之间属于惯例,当然前提要是自己人。
“对了,我刚过来时,钟粹宫安贵人的贴身宫女去针工局催衣裳,说安贵人等着穿,还在针工局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