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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沉羿从首枢府中出来，走的悄无声息，就如来时一般。</p>

他在内城的街道上行走，光明正大，甚至不避讳寥寥几个来往之人，看起来毫无遮掩。</p>

但无论是谁，都似乎没有见到沉羿一般，任由他来去，哪怕是内城街道上巡逻的禁军，都全当看不见此人，和沉羿擦肩而过。</p>

他的血肉，已经在京城扎根蔓延。</p>

就算安王已经查到了污染源来自于水，开始阻断中州各处水源，并且借瘟疫之名反复清洗杀戮，但已经蔓延开来的邪染又岂是那么容易阻止的。</p>

除却玄胎境和元神境以上的修行者，其余人在面对邪染之时，都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就算短时间不被侵染，也会在时光的流逝下逐渐沦陷。</p>

就如眼下，无论是少数几个来去匆匆的行人，还是来回巡逻的禁军，他们实际上都是自己人。只要沉羿一时兴起，他能够让“追随大自在”的口号响遍偌大京师。</p>

‘最终，安王会发现邪染难以杜绝，只能用其他手段，就比如······’</p>

沉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天溟海。’</p>

九州水脉之源头天溟海，只要将那里给污染，那沉羿的血，就将在整个天下流淌。</p>

‘到那时，就不只是人了，还有这山河大地······’</p>

只要达成这一步，“万物玄同，相忘于道”的目标就不远了。</p>

边走边想，沉羿就这般堂而皇之地行过数条街道，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当朝另一位大人物的府中。</p>

不过和先前的首枢府不同，首辅商阳对于沉羿的到来，可是提前知晓的。</p>

一同潜入京师的无因已经先一步来到了首辅家中，眼下应该正在和首辅相论大计，虽然这过程有点不太愉快······</p>

“老夫绝不同意！”</p>

商府正堂之中，当朝首辅怒而拍桌，一掌将圣旨拂到正堂门口。</p>

“重启州牧制无异于乱国，老夫宁愿让赵政坐江山，也不会做此等祸国殃民之举。”老首辅余怒未消地道。</p>

此时沉羿正好一脚踏入正堂，这一卷圣旨，就滚到他的跟前，这一幕显然是老首辅做给他看的。</p>

而这圣旨，若无首辅相助，想要得到法理上的认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首枢已经效忠，也不可能。</p>

首枢是武官之首，首辅则是统领文官，圣旨的备桉可不在首枢的权力范围。</p>

沉羿捡起地上的圣旨，拍了拍灰，道：“首辅大人所言甚是，重启州牧制确实是祸国殃民之举，绝不可为。”</p>

他一开口，就是令老首辅始料未及的言语。</p>

“本座会提出重启州牧制，实际上也只是为了联盟各州刺史，”沉羿见人说话，见鬼说鬼话，完全顺着老首辅的心意讲，“其实本座的真正目的，不在于重启州牧制，而是要通过此举来设计安王。只要安王没了，如今之困局，便可自解”</p>

“三步，只需要三步。”</p>

他竖起三根手指，信心十足地道：“三步棋，杀安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