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风印心中一紧。</p>
“死气笼罩一大片……这一战，注定无法避免。”</p>
幻蚕很是无所谓的落下来：“给我能量。”</p>
幻蚕这种超然存在，哪里还会在意世俗人类之间的战争纷扰。</p>
人类的生生死死，已经不可能引起他的情绪任何波动。</p>
能够让它在意的，唯有超脱，唯有能量，其他种种，尽皆过眼云烟。</p>
但风印却是心下怅然。</p>
这是……，真正要开打了么？</p>
两世为人的风印，还是很知道战争的可怕的，一旦开战，何止惨不忍睹，满目疮痍。</p>
战争的真相，从来都不是传说中的军人浪漫，更不是男人传说，那是帝王将相的血肉阶梯。</p>
那是无上权柄的奠基之路！</p>
那是无数个家庭顶梁柱的失去。</p>
那是无数生命的陨灭。</p>
但古往今来，任何世界位面，唯独无法避免的，就是战争，各种战争。</p>
相比较于风印，猫皇等人表现则是淡定许多。</p>
云端强者是不允许参与世俗战争的。</p>
嗯，与其说不被允许，或者说不屑于参加更契合一点。</p>
兵对兵将对将，就算各国有云端强者，也都是属于战略性武器，威慑意义远大于实际参战的意义。</p>
“不用那么担心。”</p>
猫皇微微叹口气，道：“在我们悠久的住世生命岁月之中，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人类战争。一开始的时候，自然难免感怀，但是……因为经过见过太多了，早已冷漠。”</p>
“一条性命……”</p>
猫皇微微苦笑摇头：“尤其是与己无关的一条性命……真的不算什么，风印，你可明白，亦或者说是知道……什么人最不在乎性命？”</p>
风印茫然问道：“什么人？”</p>
“不是将军，不是士兵，不是云端强者。真正最不在乎性命的，其实是那些所谓的当权者，上位者。在那些人眼中，为了所谓的霸业，几百万几千万人的性命，就是他们的浪漫。你不会真以为，平易近人，与民同乐，是真的吧？！”</p>
“陛下这句话说的，真是……辛辣。”</p>
风印想了想，不知道什么心情的回答了这么一句，语气隐蕴罕有的萧瑟之感。</p>
猫皇嘿嘿苦笑道：“我刚才所说的当权者……不只是人类。”</p>
“一样的！”</p>
董笑颜冷笑道：“不管是国家，还是门派，还是妖族，还是帮派什么的，但凡想要创立并且长久屹立的，哪个不是伴随了无数的牺牲？甚至要经历世世代代不知道多少人前仆后继的牺牲，才能成功。事实上，这些成功者，还是幸运的，因为跟他们同时代的，还有更多那种牺牲了一切仍旧不成功的，成功者不过寥寥这一句岂止是说说而已？！”</p>
“死的人无怨无悔，活的人继续奋斗直到死的一刻，那些个因此悲春伤秋的，反而是无关痛痒之人，唯有大治之下的盛世，才有众多道德枷锁显现，吹毛求疵，以偏概全。”</p>
憨憨这句话说的，令到猫皇竟是一时无语。</p>
“莫看我天剑云宫如今号称当世名门大派首席，然而彼时建立之初，一步步的晋升高位，前后可是足足历经一万一千五百年的漫长岁月！从意欲崛起的一开始就开始死人，一直不断的死下去！这么多年下来，不说低阶中阶的寻常修者，便是云端阶位的武者，也陨落了数千人，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现实。”</p>
“这许多伤亡数字，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不值，因为死的人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但现如今的天剑云宫，却屹立于此世巅峰，而这就是他们牺牲的意义所在。”</p>
董笑颜道：“我对此曾经懵懂无知，直到某一天，我父亲专门跟我说了一段话，我一直记着，每每想到，总要铭感五内，烙印神魂。”</p>
猫皇感兴趣的问道：“什么话？既然是云宫宫主所言，必是金玉！”</p>
董笑颜低沉地说道：“当时我爹说……其实死亡与牺牲，结果都一样，都是陨灭。但是牺牲却更有价值。须知人生在世，纵使入道修行，仍旧难免步上死途，这个结局，无论是谁都无法例外。那么，你是选择为了家族，为了门派，为了事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去牺牲呢？还是选择平凡的死去呢？”</p>
“既然到头来都是一个死字，那么何不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一些呢？”</p>
董笑颜说道：“我爹还说，无论是武者还是普通人，若然死的有价值，那么活的这一生，就有价值。”</p>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武者，无论是活一千岁，还是一百岁，究其根本……大家仍旧都是一样的！”</p>
猫皇叹口气，道：“你父亲，直至关窍，说的太有道理了。”</p>
风印点头，道：“嗯，确实有深度。”</p>
董笑颜得意洋洋，对风印道：“当然有深度，这话，你肯定就说不出来。”</p>
风印道：“概括一下，也很容易就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p>
董笑颜与猫皇齐齐目光一亮：“这两句概括的实在是……实在是……太妙了！”</p>
两女看向风印的眼神，都有几分欣赏崇拜的意味了。</p>
“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来这样的句子……我爹语重心长说半天的话，居然被你一句话……总结得明明白白，甚至还给升华了……”</p>
董笑颜眼中全是小星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径自窜进房中拿了纸笔，刷刷的写了下来，得意洋洋道：“等下我就给我爹写信，将他的理论抄在上面，然后再把你这两句总结放在后面震震他！”</p>
风印得意洋洋摇头晃脑，还有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倍觉自己这个逼，装的到家了。</p>
猫皇确实叹了口气，走了。</p>
本来上一刻还在讨论很严肃很沉重的话题，但一个变奏，画风陡转，演变成这货圆润的装了一个大的……</p>
这叫什么事儿啊！</p>
不过猫皇也明白，风印这家伙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正如董笑颜的父亲说的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活的有价值，有其存在意义。</p>
而风印为他自己的价值定位便是：可以让这人世间，更好一些，更干净一些。力所能及，尽力而为！</p>
“你是不会袖手旁观的。”</p>
猫皇在房中，看着昏迷的丈夫和小姑子，喃喃的说了一句话。</p>
董笑颜则抱起风影玩耍。</p>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抵是在上次吃过了仙昙之后，风影对董笑颜的敌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渐渐发展到都能经常在一起玩。</p>
这个变化让风印倍觉诧异，因为风大小姐可是除了自己跟猫皇，严禁其他生灵碰触的，包括庄叔庄婶都不例外。</p>
当日何香茗抱了她一下子，风影可是记恨了好久，知道现在犹自余恨未消，每次何香茗登门，都不受风影待见，却犹不知哪里得罪了风影。</p>
风印为此沉吟半晌，得出的结论是，董笑颜那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还几无私心的性格，只要相处久了，就没人能抗拒，便是风大小姐也难得例外。</p>
仔细想想，董笑颜这种性格，是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p>
嗯，风影虽然接受了董笑颜和自己玩，对与冰凰还是以前的大姐大气势。</p>
纵使冰凰这段时间进步飞快，却始终还是比不上风影，就只能被大姐大揍过来打过去，一来二去的，竟渐渐习惯了！</p>
不过风印对此并无多少意外，以前这种事情还少么，诸如小鹰小隼还有小蛇，谁又能例外，便算你是凤裔，又能如何？</p>
风印现在真正期待的，其实是另一件事。</p>
根据猫皇的说法乃是：“……小家伙即将九尾，恐怕其九尾大成之后，就要化形了。”</p>
嗯，猫皇这话是悄悄告诉风印一个人的。</p>
因为风影不愿意告诉风印这件事。</p>
这小家伙的心里想法貌似挺多，很是有些不愿意化形的样子。</p>
风印问为什么，猫皇对此也不明不白，只说小家伙对化形很是抵触，情绪空前低潮。</p>
风印为此还找小家伙聊了两次，小家伙全程不理会，没反应，愣是装听不懂，如之奈何？</p>
“她说啥了？”</p>
风印问猫皇。</p>
“就问了一下，现在化形是什么样子。”猫皇回忆了一下。</p>
“那您又是怎么回答的？”</p>
“我说，肯定是一个天仙也似的漂亮小姑娘呀！”</p>
猫皇道。</p>
“咦？”</p>
风印皱起了眉头：“那不应该抵触啊。”</p>
“是啊，我也感觉我说的没毛病，所以才感到奇怪啊！”猫皇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p>
“……等等，说不定，说不定是生性一时间转变不过来呢？”</p>
风印理解的说道：“毕竟习惯了自己的小猫儿形态，而化形后，就变成了人类，影儿住世时间太短，思想上有些接受不了，倒也不算多稀奇的事情！”</p>
猫皇闻言皱了皱眉，以妖族的角度来说，她感觉不是这样的原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原因，但现在的情况是，风影什么都不肯说，就只是一味的沉默，自然难有定论。</p>
可这让猫皇心里愈发的不安稳，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尚有回旋余地，小家伙化形嘛，不急！</p>
就如风印所言，风影住世时间一共才多点，也就一岁多点大，急什么？</p>
只要是自身不启动化形模式，就不会引来雷劫，便是多过一段时间，也没什么所谓。</p>
话说回头，如风影这般小岁数就要化形的，不说绝后，却一定是空前，前无古人，嗯，前无古妖！</p>
眼见猫皇并无异议，风印当然选择顺着小家伙的意思。</p>
因为若是万一化形，成一个一两岁的小丫头……估计风影也是这么想的吧？</p>
……</p>
岳州再有震动。</p>
高阶修者的治疗再度告一阶段，原因一如之前，药引子再度消耗尽净，彻底的没有了。</p>
风神医直言准备再次出去寻觅，但这一次不同于前次，归期不定。</p>
嗯，更具体的交代则是，这一次，神医可能是要深入妖族大陆区域，越过十万大山，趟过万妖平原，天高地远的去寻找药引子。</p>
此一去是真正山高水长，未知归期。</p>
基于这个理由，只能对求诊者说声抱歉，等到什么时候找到药引子回来，再在岳州进行义诊。</p>
这个告示出来，顿时引动阵阵沸腾。</p>
许多人直接呆若木鸡。</p>
这眼看着就要轮到我了，怎么就……没了呢？</p>
风神医在最后一次放药的时候，就只得七颗灵丹。</p>
但就这七颗药，瞬间引爆了市场，为此，有人干脆开出了百万两黄金的天价，意欲求购一颗低阶的药丸。</p>
却仍旧是有价无市。</p>
人们在排队之余，有祈求的，有蓄势待发的，抱持不惜一战，破规强抢之人亦是不在少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