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左带着口大箱子,见到唐寅和朱浩时,朱浩正在安排人手给宅院挂匾额。</p>
“思贤居?何意啊?”</p>
张左抬头看着,好奇问道。</p>
唐寅道:“都是朱浩搞出来的名堂,说是以后这里多一点贤能之人,谁知他要做什么张公公里面请。”</p>
将张左迎到内院堂屋,却见摆设与之前大不相同,摆了六七张长条桌,好像书桉一样,每张桌子后面都有椅子,顺带有房四宝和桉牍等,骆安解释:“朱先生说,这叫办公桌。”</p>
唐寅没好气地道:“书桌就书桌,非要搞那些花里胡哨也罢。”</p>
因为娄素珍的事,唐寅有点小逆反情绪,最近一直跟朱浩顶着来。</p>
张左先将新皇请求朱浩出题考校贡士之事,当众说了,房间内都是“自己人”,张左也不怕事情泄露出去。</p>
此言一出,骆安和陆松那边倒没什么,毕竟这事儿跟他们无关。</p>
唐寅却脸色大变,咋舌不已,“啧啧,应考者出题自考,自古儒生,以你朱浩为第一!真是稀奇!”</p>
朱浩道:“先生这是在嘲讽我啊要不你去跟陛下说说,让他收回成命?”</p>
张左陪笑道:“两位莫要言笑了,朱先生有此等能力,值得信赖唐先生你说是也不是?”</p>
唐寅无奈叹息摇头,大概是感慨命运之不公,为何自己当年就没这待遇?而朱浩就可以在科举场上无往而不利、平步青云?</p>
“他是有此能耐,不敢想,也不敢比”</p>
唐寅都快自暴自弃了。</p>
等张左再将朱四送来的箱子打开,唐寅更是目瞪口呆,皇帝居然让朱浩来批红?还要以皇帝的笔迹?</p>
那朱浩岂不成了比宰相权力还要大的人物?</p>
朱浩拿出一两份奏疏看了看,并非都是紧要的政务疏,但每一个里面都附有内阁的票拟。</p>
朱浩道:“张公公,在下何德何能,敢揽下陛下和司礼监的活计?此等事还是不要找我为好。”</p>
张左面色间多有无奈,恳求道:“近来陛下勤于政务,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但这些上奏依然堆成小山一般,全不见消减,而且其中不是每一份奏疏都言之有物也是咱家没什么能力帮陛下分担压力,多数时候都是票拟什么,只能照搬,陛下觉得,大明都快被内阁操控了”</p>
一句话就说出朱四会将奏疏送出宫来交给朱浩朱批的原因。</p>
无论是张左,还是想大有作为的朱四,在处理政务能力上水平都太过一般,他们从来就没有打理一方的能力,更别说是整个大明天下这一盘大棋,真就是奏疏上所有的字都能看懂,却没法给出一个比内阁更好的意见。</p>
做一点不痛不痒的修改,却还是照搬内阁票拟,这让朱四逐渐产生一种无力感。</p>
而张左更是如此。</p>
张左本身读书就不多,论能力连唐寅也颇有不如,上来就当司礼监掌印太监,能做出什么成绩来?</p>
张左连区分这些奏疏中哪些重要,哪些不那么重要,都很费劲。</p>
最后朱四做出一个看起来极其荒唐,在其眼里却非常正确的决定</p>
让朱浩来朱批,采用皇帝的笔迹。</p>
如此一来,总不至于处处都受制于内阁吧?</p>
唐寅本来想消遣两句,但听了张左的诉苦,立即明白过来,从皇帝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都不好当,初来乍到的确可以通过朱浩的指点在人事任免方面掌控一定主动权,可处理政务则因水平有限,又苦于宫墙束缚,朱浩和唐寅自身都没法入宫帮忙参详,处处受制于人。</p>
“朱先生,唐先生,您二位请多担待,再便是朱批时有什么诀窍也请赐告,咱家感激不尽”</p>
张左的意思是,多教教我,这样我就不用来麻烦你们了。</p>
唐寅微微眯眼,神色有些促狭。</p>
皇帝把批红这么大的权力都交给朱浩,还让我们指点?最好你一辈子学不会,以后全指望朱浩来搞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