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只是暂时不是永久，那就还有的修！</p>
看完了说明的威廉嘴角微微上翘，随后右手从衣袋中取出幸运硬币，当啷一声扔进了裂开的【白夜之盂】里。</p>
“喂！出来干活啦！”</p>
听到威廉的支使后，拉胯女神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幸运硬币却在【白夜之盂】中迅速地绕起了圈子。</p>
她所经过的地方，如同时光倒流了一般，原本已经瘪得不成样子的【白夜之盂】缓缓鼓起，几处开裂也奇迹般地开始收缩弥合，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不到，便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p>
再次伸手盘了盘这东西，确认【白夜之盂】的功效已经彻底恢复后，威廉先伸手取出幸运硬币重新放回衣袋，接着便顺手把【白夜之盂】朝王尔德抛了回去，神情平淡地开口道：</p>
“已经修好了，还有，从你之前使用这东西开始，你的身上就一直都有阴影之神的眷顾，所以不需要我想办法开启阴影位面了吧？”</p>
“嗯……我知道的。”</p>
大胡子男人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句，随后有些怅然地垂下头，看了眼那寄托着父子两代人梦想的物什，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p>
也许真的只有到了失去的时候，人们才会知道，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p>
父亲至死不忘的意愿，自己整整五百年的筹备，复兴埃隆家族的梦想……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那样苍白。</p>
用力地攥了攥手中的器皿，王尔德的眼神中涌上了一抹浓浓的遗憾。</p>
即使五百年的梦想，在达成之前的一刻被人硬生生打碎，彻底消泯在了黎明前的黑夜之中，但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中并没有多少怨愤或痛悔，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情绪。</p>
在即将彻底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刻，大胡子男人这才遗憾地发现，复兴埃隆家族是父亲的愿望，但却并不是自己的愿望。</p>
支撑他五百年不懈努力的根源，并不是什么家族荣耀，而是“完成父亲的愿望”这件事本身，比起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容不下太多东西的心里，早就被某些更为重要的事物填满了。</p>
沉默了一会儿后，王尔德朝着吉日城城门的方向望了望，随即声音有些干涩地道：</p>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愿望，在去阴影位面之前，我还想再见……”</p>
“我倒不介意帮你实现愿望，但这个不行。”</p>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后，威廉神情有些冷淡地摇了摇头。</p>
“你可以抬头看下月亮的位置，阴影位面的阴影之力快要到最浓郁的时候了，别忘了，被你送过去的四十万人里面，可有不少都是老弱妇孺，根本抵抗不了太过浓重的阴影之力。</p>
如果拖得太久的话，他们的身体就会被阴影之力侵蚀。哪怕最后能够被换回来，但如果没有成为阴影序列职业者天赋的话，他们下半辈子都会变得畏惧阳光，无法在白天长时间活动，甚至阳光稍微浓烈些就会被灼伤……”</p>
“……”</p>
“我明白了……”</p>
大胡子男人闻言叹了口气，随后主动降低要求道：</p>
“那让我和汉斯呆几分钟可以吗？我还有几句话想让他帮我转达一下。”</p>
威廉闻言皱了皱眉，但考虑到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半步，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俩。</p>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后，已经被告知了一切的汉斯先开了口。</p>
没胡子表弟一改过往开朗乐观的模样，神情有些阴郁地问道：</p>
“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以后觉醒了传承记忆的话，也会变成你这种人吗？”</p>
被问得有些发愣，王尔德稍微张了张嘴后，随即面色有些晦暗地点了点头，轻声答道：</p>
“可能吧，传承记忆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和那漫长的记忆比起来，你几十年的人生和一眨眼没什么分别。</p>
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这些年所获得的所有经验、知识、甚至观念，都会被完完整整地覆盖掉。”</p>
说到这里时，大胡子男人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自嘲地咧了咧嘴。</p>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原来从当初觉醒传承记忆后，我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p>
虽然记忆和人生依旧属于我，但我做出了好多以前的自己做不出来的选择，办了好多以前的自己办不出来的事情，活得不像是自己，倒像是那些祖先的人格捏起来的怪物一样……”</p>
面对神情陡然低沉下去的汉斯，王尔德突然咧开嘴笑了笑，伸手过去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p>
“你也别太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了，那些传承记忆又乱又复杂，你笨成这个样子，多半是理解不了那么难懂的东西的。</p>
还有，如果不想被传承记忆改变的话，那就牢牢记住你最重要、最不想舍弃的东西好了，这样的话哪怕还是会被影响，但你最少不会做出违背自己心愿的选择。</p>
而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原来是你的爷爷，现在则是丝姬和你……”</p>
认真地听完了王尔德的话后，没胡子表弟重重地点了点头。</p>
迟疑了几秒钟后，汉斯伸手虚虚地搭在了大胡子男人的肩膀上，生涩地抱了他一下，有些不大习惯地嘟囔道：</p>
“到了那边之后，记得好好吃东西。”</p>
王尔德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p>
“都说那边不是物质位面，压根儿就没有……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帮我给丝姬带两句话吧，小心别记错了。”</p>
没胡子表弟闻言似懂非懂地吸了吸鼻子，微微别过头去道：</p>
“你都要带什么话？我一定记着。”</p>
“我想……唔……”</p>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了汉斯的嘱咐后，大胡子男人有些讶异地发现，自己已经打好的腹稿突然没了用处，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堆废话。</p>
沉吟了几秒种后，他再次咧开嘴笑了笑，反手在汉斯的肩膀上也搂了一下。</p>
“你就跟她说，记得好好吃东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