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大夫到了。”一直默然无声立在门口的云苓突然说了一句话,把岳志鏊惊了一跳。
“她是?”岳志鏊盯着云苓的背影,微微有些疑惑,云歌的这个武艺高强的侍女,似乎不是江湖中人,反而像军中的。
“她叫云苓,是我的副将。”
岳志鏊老将军有点懵了,这话听着不大对头:“副将?”
岳云歌点了点头,道:“孙女这五年并非一直在相国寺。”
“你参军了?”
“嗯。”
说话间,云苓已经将中年大夫引了进来,带到了楚轩跟前。
岳云歌不再多说,站在儿子身边,看着大夫。
“是给小公子治病吧?”中年大夫放下药箱,取出药枕,笑呵呵地摸上楚轩的脉门。
刚摸了脉,中年大夫的脸色便微微一变,看向岳云歌小心问道:“不知在下可否察看一下小公子身上?”
岳云歌脸微微一沉,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点了点头。
中年大夫得了她的首肯,便放心地撩起楚轩的衣袖和裤腿,又掀起他的衣摆仔细验查。
此刻,那稚嫩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彼此交错,系数映入屋内每一个人的眼中,重重刺痛了在场四人的眼睛。
中年大夫皱着眉,小心翼翼地询问了几句,眼里满是怜悯与愤怒:“老夫若没看错,这孩子有三岁半了吧。他常常遭受虐打,吃穿不好又住得极差,生长明显比同龄孩童慢了许多。再打重点,怕是就要伤及脏腑,药石罔医。”
稚子何辜,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心,为难这样小的孩子!
岳志鏊惊愕而心痛地盯着重孙,对身处上位的那对母子生出了怨怼之意。
楚昭!杨玉淑!
岳云歌红着眼,牙齿重重咬在嘴唇上,满口尽是腥甜。
她宁愿自己在战场上多挨几刀,也不愿楚轩吃半点苦,偏偏又是她自己把轩儿丢在皇宫这个狼窝里。
云苓紧紧握住了拳头,恨不能将狗皇帝活剐了,她知道将军心里难受,忙冷着脸催促大夫:“你别多嘴,快些治伤。”
中年大夫治完,留下药方和药膏,飞快地瞄了岳云歌一眼,又忍不住叮嘱道:“你们尽量给孩子吃饱穿暖,比喝多少药都管用。”
“知道了。”多嘴!有将军在,岂会缺着小少爷的吃穿。
云苓瞪了大夫一眼,拎着衣领连人带箱送了出去。
“娘亲,轩儿没事,”楚轩觉察到大家的难过,抱住岳云歌的腿,仰头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穿着宽松的旧衣服,就像一只柔软无害的小猫一样,稚嫩的声音充满了希冀道:“轩儿以后要像娘一样做将军,再有人欺负我,我就打哭他们。”
“好!”岳云歌笑着抱起他,任他用小手给自己擦泪,道:“那小将军,愿不愿意跟娘去街上呢?街上有许多好吃好玩的,糖葫芦,小面人,拨浪鼓……”
“轩儿愿意。”楚轩眼睛晶亮,飞快地应道。
岳云歌又看向岳志鏊,“祖父去吗?”
“你们去吧,祖父这一把老骨头,就不乱走动了。”岳志鏊笑着摆摆手,目光苦涩。
岳云歌带着楚轩出门,云苓找来后院停放许久未用过的破旧马车,把战马套进车辕。
“小姐,去哪儿?”
“东城,天衣阁。”
京城自古繁华,而东城尤为昌茂。
天衣阁,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里面不出售布料,只卖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