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你还不让丞相他们起来?”太后盯着岳云歌,语气厌恶道。
她之前没有细看,如今离得近方才发现,五年未见,这个岳氏虽模样并无发生大的改变,但骨子里透着的那股气质,却与从前大不相同。就如一柄饮血的利刃一样,只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藏着一股杀意,像是要择人而噬般。
太后心中惊疑不定,长长的指甲在紫红色衮服下略显躁动。
岳云歌淡淡暼了下首众官员,道:“先跪着吧,有桩事情,还要与诸位细说。”
谢丞相心一沉,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五年前,我父兄无故被污蔑叛国,这件事,各位今日得给我岳家一家交代了。”
“放肆!”太后美目一厉,斥骂道:“岳氏,你不要仗着自己生了皇嗣,就得寸进尺。你父兄叛国一事,乃是经过三司审查认定的,铁证如山,岂容你狡辩。”
众官员亦直起身子惊怒出声。
“岳天海父子勾结东夷,害得曜王殿下被敌蛮掳走,我大楚痛失檀州、蓟州,二万守将葬身敌人的铁蹄之下,此等贼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非遗臭万年不能抵消我等心头之恨,岂能翻案?”
“皇后,你莫要以为岳家出了个北境大将,就能为所欲为,我大楚朝堂,容不得你指手画脚。”
“何为铁证?”岳云歌嘲讽地笑了笑,道:“谢丞相,连证人都没有,只靠着一个守边将军的手书定罪,也能称作铁证?”
“我父兄在边关十几载,砍杀的蛮夷不计其数,曾前后七次固守檀州城池,打退敌寇!一身伤病,无人问询,死后污名,却为哪般?”
可怜她父亲兄长,为大楚抛头颅洒热血,死后却背负这样的恶名。
岳云歌脸色肃冷,想起父亲有家不能回,兄长年纪轻轻尚未娶妻就命丧边境,一时之间千般悲愤涌上心间,眼眶红了起来,她扬声质问道:“曜王既已归国,我岳云歌倒要当着各位的面,问上一句,当日,真是我父兄将你送到敌蛮手中吗?”
楚曜看着她心头一痛,俊逸的面容上也没了漫不经心和笑容。
他紧了紧手中折扇,摇头,“并无。”
看着众官员露出愕然的神情,楚曜眼里露出讽刺,道:“当日,是岳天海将军的独子用命换下小王,之后敌军追袭,亦是岳将军拼死保护于我,若无他父子二人,楚曜早已是一具枯骨。”
谢丞相面无表情,视线落在岳云歌和楚曜二人身上,眼底尽是忌惮与猜疑。
“曜王!你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太后大恼,眸底闪过杀意,“来人啊,曜王犯病了,把他送回王府去。”
“住手,”云苓在岳云歌的示意下,执剑挡住了动手的侍卫。
“今日我父兄的案子没平,曜王还是乖乖待在这里比较好,”岳云歌嘲讽地扫了太后一眼,向谢丞相道:“敢问谢丞相,曜王的证词,比起守将的手书,谁更可信?”
谢丞相表情僵硬,一字一句回道:“自然是曜王殿下更可信。”
“谢導,你?”太后不敢置信地盯着说话的人,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