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伊仁听着内室苏知雪嘤嘤啜泣,心如刀绞,难受的握紧了双手。
这得是多狠的人呐,把这么个小女娃折磨成这样!
他在这昌平县的渔村里,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前半辈子也没想着讨个媳妇儿,后半辈子无儿无女。
现在半条腿都快踏进墓地了,还得自己每日谋生计无人照料。
看着苏知雪这可怜样,他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伊仁正低头琢磨着,就见大夫的妻子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真是丧尽天良,好好的姑娘家被打成这样。”
“怎么说,身上的伤可都擦拭干净了?”
大夫和伊仁忙走过去询问,就见她将手里被血染红的一大盆水咣当一声放在了地上。
“那伤口,少说也有二三十处,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头子,这可是你捡回来的,可有你受的了!”
伊仁赔着笑,搓了搓手。
“是是是,药钱你不要担心,我会给你们的,实在不够就先欠着,我做牛做马也给你们还清喽。”
大夫的妻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别自个儿忘了。”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哪儿来的?”
大夫的妻子一边洗着盆里的棉巾一边嘟囔。
“啥也没说,说是急不得了,自个儿名字都忘了,只记得叫什么雪。”
大夫也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手下的毛笔写得飞快。
“大概是头上受了伤,所以记不起事,日后能不能记起来这可不好说,这是药方,我去抓药。”
胡乱往伊仁手里塞了一张药方,大夫就匆匆抓药去了。
伊仁站在冷风中直搓手,佝偻着背,苍老的脸上依旧是浓浓的担忧。
“行了,你也别站着了,去看看吧,都收拾好了,换了干净衣服,钱可得给我。”
大夫妻子一伸手,伊仁挠了挠头,小心翼翼从怀里翻出一个布包来,将几枚铜钱倒在手心。
数了又数,才心疼地交给了她。
“行了进去吧。”
伊仁得了允许,忙跨进内室。
苏知雪身上缠满了棉布,躺在榻上微微颤抖着。
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十分警惕地翻身瑟缩在墙角,怒视来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似的。
“是……是爹啊,伊雪,不认识爹啦?”
伊仁犹豫片刻,和蔼地对她挥了挥手。
苏知雪愣了半晌,突然鼻子一酸,泪水涌出,光着脚就投入了伊仁的怀中。
“爹!爹!”
“哎,乖闺女,你怎么搞得,这一身的伤哪儿弄得呀!”
伊仁哪儿被人叫过爹啊?
方才只想着不如暂时收留了苏知雪做女儿,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此时听闻这一声极尽委屈的爹,叫得他心酸不已,跟着苏知雪哭成了一团。
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苏知雪伤痕累累的脸颊,心疼地直骂畜生。
“闺女,别怕!以后有爹在,咱不怕!”
“爹,爹……”
苏知雪将伊仁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心有了安定,哭声也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