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是无可救药！”林景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魔头撕成碎片，然而他刚挪了一步，就被阎乐死死拦下，“孟武老将军早已亡故，蒙恬、孟亦沉冤而死，他们的子嗣如今已是庶民，被你的人紧紧监视起来。就这样，你还不肯放他们一线生机？

李偘是先帝血脉，不论他为人如何，都是不容亵渎的皇子，你竟为一己私心而诬陷他，意图置他于死地？赵篙，你还是人吗？”

“林大人，请你注意措辞！”阎乐冷面瞪着他，眼底充满杀意。

赵篙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仔细盯着自己的手心，反复擦拭。那里染上一块墨迹，怎么擦也擦不掉。

“你要恨就恨陛下吧，想要除掉孟氏的是他，想要杀了李偘的也是他。你骂我无可救药，然而我只是陛下的走狗而已。”

不得不说，赵篙确实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有赵夫人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再放任李佶单独见任何人。李佶虽然极力掩饰，但已经不再如往昔那般全心全意信赖他，而林景的回归就像在他头上悬了一把剑，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

明明李佶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甚至还因为羽林军闹出的乱子而慌得六神无主，死活要赵篙尽快将孟氏遗族都放了，不再追讨任何人的罪责，可赵篙却没将实情告诉林景，反而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李佶的头上。

他比谁都清楚，李佶虽然不喜欢林景，却也认可他公正忠诚的品性。况且林景与李音关系密切，李佶若想继续调查赵夫人的死因，就一定会寻求林景的帮助。同时，从林景的角度来看，李佶到底是李漼的儿子，君臣名分既定，他不会贸然行谋逆之事。

在林景的眼中，酿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他赵篙。是赵篙怂恿不谙世事的李佶误入歧途、犯下一系列大错。赵篙坚信，林景从未放弃过替他的好友们复仇，可他已经失了势，若要复仇，就必须借助李佶之力。

李佶与林景，表面上看起来势同水火、不共戴天，可事实上却暗中对彼此都有了需要。赵篙暂时还不能对林景下手，若想让他安分，就要将他牢牢捆在自己身边，防止他与李佶勾结到一起。

所以，赵篙必须要撒这个谎，为的就是打消林景心中对李佶抱有的任何希望，让他彻底死心。

“羽林军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眼见就要危及社稷，可陛下却不肯退让，坚持要处死孟氏全族，以儆效尤、彰显天子威严。这是为何？

就因为孟氏是他的心头大患，必须除之而后快。对孟氏的恐惧已经逼得他坐卧不宁，作为臣子，我必须要替他分忧，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想要一石二鸟。

只不过事态的发展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我担心逼得太紧会惹出大祸，这才拼了命说服陛下让你回来从中斡旋。”赵篙不疾不徐地说着，言语间沉浸着一丝痛心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