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参加七宗罪的会议后,弗里德曼便一直为堪罪使发布的任务苦恼。</p>
第二件事还好说,堪罪使大人给了半年的准备时间,最起码这个学期之内,他不需要为这件事费太多心思。</p>
但第一件事就很令人挠头了。</p>
终结鱼人部落的闹剧,维护学校的安定与团结这件事交给一个秘密结社的学生,原本就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情。更何况两所学院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办学理念与学院制度之类明面上的差异也仅仅是明面上的冲突。</p>
更深层次的冲突在于九有学院试图重新捡起千年荣光,挑战阿尔法学院这数百年来建立起来的新秩序。</p>
如果让弗里德曼在两所学院之间挑事,他能拿出一百种不重样的方案。</p>
但调和两所学院之间的矛盾,他怀疑自己刚刚开口,就会被阿尔法城堡里燃起的滔天怒火给烧成飞灰。</p>
鉴于这件事的敏感性与困难程度,在思考了很长时间后,他最终选择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入手。将他那位同时拥有阿尔法与九有学院特质,而且与自己联系紧密的堂弟推到前台,作为代理与试探。</p>
事成,皆大欢喜;事不谐,以马修卡伦一年级的身份,也不会被刻意针对。</p>
此刻听到堂弟询问自己有无具体计划后,弗里德曼爵士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露出为难的神色:“几乎没有。”</p>
他说着,举起手中那杯橙红色的血酒,打了个比方:“现在两所学院的学生在场里见面后,就像七月份潘普洛纳的公牛一样,只管红着眼睛冲上去,完全不讲究战术与技巧,打的越惨烈,赢得的欢呼与掌声就越响亮。”</p>
潘普洛纳是一座位于西班牙的小城市,每年的奔牛节很有名气。</p>
“就像有人把烧红的铁钎插进了他们的屁股里一样,先生!”穿衣镜兴高采烈的插口道。它不知什么时候抖掉了身上挂着的那块毯子,重新露出了半张镜脸儿。</p>
弗里德曼爵士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抿的紧紧的。</p>
马修扯了扯嘴角:“这真是个糟糕的比喻。”</p>
他在心底为那块镜子默哀了几秒钟。如果他猜的没错,在他离开这间休息室后,堂兄肯定会把那块失礼的镜子砸成碎末。</p>
“但事在人为。”弗里德曼爵士僵硬的转过身子,重新捡起那块毯子,牢牢的罩住镜子这一次他用一根细长的缎带把镜子捆了几圈同时咬牙切齿的说道:“适当的安抚与手段,总能让他们平静下来从潘普洛纳的公牛,变成驯顺的印度神牛。”</p>
印度神牛一向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和平主义精神闻名于世。</p>
“适当的安抚与手段?”马修轻声重复着这句话。</p>
“让两所学院的学生都认为他们赢了。”弗里德曼爵士补充道。</p>
这很困难,几乎不可能,没有人是蠢货。马修卡伦在心底念叨着,却没有勇气打破堂兄那不切实际的想法。</p>
“怎样才能让双方都认为他们赢了呢?”马修竭力让自己的提问显得真诚一点。</p>
“宣传。”弗里德曼爵士用指尖敲了敲酒杯的玻璃壁,听着它传出的叮叮的声响,轻声说道:“同一块玻璃,当你敲击不同位置的时候,会听到不同的声音。我们要做的,就是选择两所学院学生都爱听的声音,敲给他们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