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诱饵(2 / 2)

地煞七十二变 祭酒 6038 字 2个月前

忽的。

手里滑腻腻,颇不自在。

松开手一看。

原是那乞丐的头发里不知藏着什么虫子。

他一把抓下去,全给捏烂在了手里。

红的虫血、黄的脓液、黑的污垢沾染得满手都是。

恶心得张通暴跳如雷,抬手就抽了乞丐一个陀螺翻身。

平白挨了一巴掌。

乞丐闷着声,不敢置气,忍着左脸上浮起的肿痛,手脚并用就要逃跑。

可惜没爬出几步。

“啪。”

又是爽脆的一巴掌落在右脸上。

张少楠冷笑着把他堵了回来。

这下两边脸算是齐了活,肿成了个猴屁股。

眼看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乞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使劲儿磕起了头。

“通爷、楠爷,欠你们的钱,求求再宽限个几天,下次下次我一定还上。”

乞丐一边哀求着,一边抽空瞥了一眼,只见着“花阎罗”抱着臂膀,只是冷笑。

他心里一个咯噔,慌了神。

“通爷你大慈大悲,可千万饶我一条烂命。留着我,账还有地方要;杀了我,可就没法还钱了啊”

张通嗤笑一声,正想踹这没皮没脸的烂货几脚,可眼角瞥见,那李道人正和几人往这边赶来。

咧了咧嘴。

“放心。”

“这次既不收债,也不要命。”

他把乞丐一把拽起来。

“爷爷我今天是来救你这条烂命的。”

“啊”

东风夜放花千树。

是夜。

酒神祭如期而至。

花树连绵,歌舞喧嚣,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非但是酒神窖前的长街,实际上连带附近的坊市,可说半个潇水都被这欢庆热闹所囊括。

可是有热闹,就有冷清;有繁华,就有落寞。

寒鸦悲空,落在城东一间阖锁重重的院落。

这是潇水府衙大牢。

一个被排斥在繁华外的角落。

里头的倒霉蛋儿可享受不了节日的喜庆,只能隔着铁栏,眼巴巴听着远远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牢中恼人的蚊虫声响。

“嗡嗡”

“啪”

“嘘你小声点。”

“小声个屁,都这会儿了,我看那凶手压根就不会来”

俄尔。

冷清中响起几声喧闹,角落里一面帷幕被扯开,“花阎罗”气急败坏钻了出来。

往年这时。

他已然在灯市上一掷千金,然后逍遥快活去了。

可今儿为了银子,只得缩在这牢房里,等着鱼儿咬钩。

然而,到了这时辰,估算着灯市都要散场了,凶手却还没来,反是自个儿白白喂饱了满牢的蚊子。

“设伏就设伏,偏偏把地儿放在大牢里,那凶徒又不是傻子,如何肯自投罗网”

他不停抱怨着。

身边。

张少楠是弟弟,不好多说;游侠儿和剑客保持着高手风范,只是沉默伫立;道人静坐养神,懒得搭理。

只有郑屠子耐不住聒噪,皱眉于他解释道

“这乞丐白天袭击了一个女娃子,虽没干成什么事,但一身臭气也把人家给熏晕了。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人都知晓。不把他抓进牢里,岂不更加惹人怀疑”

“怀疑便怀疑,也比干等着喂蚊子好”

他消息灵通,哪里会不知道这事只是心情焦躁,胡乱撒泼罢了。

“我看这事就不靠谱,定是那捕头借着由头耍咱们嘞。否则,官府怎么不多派几个人来由得咱们挣这份赏钱”

“本就是下饵设伏,哪儿能大张旗鼓”

郑屠子也是个暴脾气,看张通仍旧不依不饶,干脆就骂道。

“你要是耐不住尽管离开。那凶徒可是一个人杀散了数百兵马,就凭你兄弟俩的花拳绣腿,也莫在这儿拖人后腿,白白耽搁了性命。”

张通面色一变。

“你这屠子”

张少楠赶紧拉住哥哥。

他可晓得这屠子的底细,却是不好招惹,只是笑道。

“城里的巡检兵马尽是些歪瓜裂枣,我兄弟两条哨棒就能杀他个七进七出。”

他拍着胸脯,大言不惭。

“我看那个凶徒未必有多厉害,不过仗着幻术耍弄他人罢了。只要有所准备,破了她戏法,定教她有来无回”

“是极。”

张通给兄弟撑起场子,指着角落备好的“秘密武器”。

“童子尿、黑狗血、月事布、香炉灰,别说她一个卖弄戏法的杀人犯,就是龙虎山的天师来了,我兄弟照样泼他个狗血淋头。”

这下,冯道人可就坐不住了。

“狂妄”

他冷哼一声。

“道法博大精深,岂是你个无赖汉能够妄议的”

“哟呵。”

张通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说道

“你的道法可真真厉害,偷起蒸饼来,说偷小的决不偷大的”

冯道人“腾”地一下就红了脸。

“那是幻术,是点化修道人的事情如何能算偷。”

两兄弟本就只是烦躁,见到道士认真了,正好拿他开刷解闷儿。

嬉皮笑脸问道

“这么说,道法比刀剑厉害咯”

“自然。”

“那用法术的冯道人肯定也比使剑的李道人厉害咯”

冯道人不好明说,只是抬起鼻孔。

“哼。”

回答不言而喻。

两兄弟相视嘿嘿一笑,煞有介事问道

“可我怎么听说,李道人是被请进衙门的,某些人却是被绑进官府。这法术既然厉害,怎么到了官差面前就不管用了呢”

冯道人满脸尴尬。

“我辈行事自有规矩,怎可为了一己之私,滥用术法”

“哦”

混混兄弟故意拉长了音调。

“那偷”

“那是点化点化”

道人气急败坏,正要继续辩解。

突然。

“闭嘴。”

游侠儿沉声喝到,目光凛然,指着脚下。

众人随之看去。

借着天井渗进的惨淡月光,瞧见一层稀薄的雾气悄无声息淹没了脚面。

来了 ,